第61章(1 / 2)

何澄身上的故事比總我想象的要多的多,對比下來我過去的二十多年真是枯燥又乏味。

而讓人過分高興的事,她的這些故事多半與我有關。

我太喜歡這樣的時間了,還有隻有我們兩人存在的空間,或許偶爾會有旁人的打擾,或許隻是我們。

我喜歡聽她說話,喜歡她和我的一切互動,喜歡看她的眼睛,感受她情緒波動時的細微變化,甚至我還數清了她的睫毛,有113根。

而她此刻竟然能用她迷人的聲線,把跌宕起伏的過往,用這麼性冷淡的聲音說出來,為了不打段她流線型的整體性,這半個多小時,我生生地把我想要問的問題憋在心裏。

等她說完,我大吐了一口氣。

如今她已經跳出了當時的身份,說完還不忘理智分析一番,說她當時衝動了。

這事很簡單。

其實隻要是故事,言簡意賅之後,都會變得很簡單。

大抵就是她高中某段時間和某男生走得太過於親近,再加上她愈來愈美的姿色,總能遭來偷摸摸的嫉妒,這種嫉妒在學生時期最恐怖的演變就是傳進了班主任的耳中,而巧的是,作為當事人的男主那段時間成績下滑,於是愈演愈熱,雙方的父母被請到了學校,開始了一場以未來為主題的暢談。

那時的何澄已經被寄予了厚望。

厚望這種東西總是不經意地在優秀的人上出現,我想,要是何澄仍舊是從前那般不起不伏的生活,她爸媽大概也會一直聽之任之吧。

短時間內突然被厚望的父母總是很恐怖,從老師那回來後,何澄麵臨的就是父母一會兒慈眉善目,一會兒嚴正凜然的變相逼問。

年紀輕輕總是容易衝動,何澄借此機會就出櫃了。

說是要轉移一件事的注意力,就要拿另一件更厲害的事掩蓋過去,雖然想法偏激,但效果十分明顯,自那次之後,她爸媽再沒提過那個男生。

何澄說,當時她說她喜歡的是女生時,她爸媽的表情十分複雜,她從來沒見過。在她的印象裏,他們總能把情緒藏好,說話分寸也拿捏的很好,但那天,何澄明顯看出來了,他們的不相信和震驚。

然後何澄就被罰跪在陽台的小石子台上,一天。

不是我故意把罰跪的事說得這麼平淡,而是何澄小朋友就是這麼跟我敘述的。

我握著她的手,也想要從這樣毫不遮掩的注視中看出她的波動的情緒,但什麼都沒有,沒有回憶的亢奮,也沒有唏噓的感歎。

她說完後,習慣性地伸手過來要捏我耳垂,我把腦袋伸過去,讓她輕巧得逞,並問:“跪一天是什麼概念?”

她說的那個小石子台我有印象,上頭全是裝飾用的小石子,凹凸不平,要是用跪的,想必十分疼。

疼得我膝蓋也一抽,聽她緩緩道:“不給吃不給喝不給睡,姿勢要端正人要直,整整一天。”

我吃驚地看著她。

她摸我的頭:“我媽也不怎麼好受,我跪著她在我身後站著,陪我一天。”她微笑:“說是要我好好想。”

何澄說完看著我,眉眼彎彎:“還好後來我暈倒了,進醫院打了幾瓶點滴他們對這事也鬆了點。”

我蹙眉:“還,還好?”

她失笑。

我頓,心裏泛濫了萬番可憐,癟嘴伸出雙手看著她,“快給我抱一下。”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我等不及地扣住她的腦袋把她壓在了我的胸口上。

雖然這事是她被動而為之,但我心裏的感動卻無以複加,這個人到底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做了多少事,而我這個老覺得自己清心寡欲的老人家,卻經常被她搞得情緒起伏不定,一顆少女心時而被放在了蜜裏,時而被放在了醋裏,時而曝曬在太陽底下。

太失敗了,栽在一個小妹妹手裏。

幾分鍾後,一切靜止的畫麵因為她忽然的動彈被破壞,她輕聲喊了聲:“周小以。”這聲伴隨著不知哪兒飄來的落葉沙沙地在地上跑動,伴隨著遠處的幾聲汽笛聲,從我的胸腔,向上傳來。

我低低地應了一聲。

她說:“周小以,我很悶。”

我:……

我放開她,順便幫她整理了一番因為我雙手□□她頭發而被我倒騰壞的發型,大概是被我抱得太緊,她耳朵邊的臉頰上印了幾道我衣服的痕跡,有些發紅。

我噗的一聲笑了起來,她見狀,拿手機照了照臉,也笑了笑,收起手機看我,笑意更深。

她說:“不要這樣看我,顯得我很可憐。”

我的樣子更加委屈。

她扣住我的手,與我十指相扣:“好了,你在難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