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的堂弟可真夠標致的。”娜農一邊擠著牛奶,一邊說道,語氣裏充滿豔羨:“你沒見他穿那件絲綢睡衣的樣子呢,我敢說,就連你也沒見過那樣的衣服。他還說要把那件衣服送給我呢,我昨天晚上做了一個美夢。”
安雅露出好奇的神色:“真的是絲綢嗎?”
“是啊,漂亮極了。”
安雅對絲綢是什麼樣子並不感興趣——她的記憶告訴她,在接受了那個奇怪的職責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她是擁有過很多絲綢的。“我餓了,娜農。”
“老爺就快下來了。借著招待客人的功夫,我來給你準備點好吃的,小姐。”
咚咚的腳步聲從樓上傳來,這個家的主人葛朗台先生從樓梯上走了下來,開始給娜農預備早餐的材料。娜農走進了屋裏,安雅從窗口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禁不住微笑了一下。葛朗台先生對侄子並不客氣,也許是因為看不慣他的富家公子做派,但恐怕更討厭的是弟弟寫的那封信。一想到即將要給侄子一筆錢去經營買賣,葛朗台先生就會忍不住的去心疼。錢財這種東西,從來都隻有流入他手中的,沒有從他手裏拿出來的時候。
“你在那裏幹什麼,歐也妮?”葛朗台先生看到了她。娜農趁機說道:“老爺,我們是不是要準備什麼東西來招待客人?”
“為了討好那個小混蛋,你是不是想這一頓飯就把我的家業給敗光啊!”葛朗台先生大吼道。
“小姐也想吃點什麼。”娜農說道。
“她什麼都想吃,要知道這浪費了我多少東西。”葛朗台先生說道。但是當他抬頭看到窗戶外麵的安雅之後,還是改變了主意,從倉庫裏多拿出了一些材料。
娜農得寸進尺:“老爺,那木柴呢?”
“你自己拿就是了。”葛朗台大聲嚷道,又去拿了一些水果放在桌子上。
安雅走了進來,打招呼道:“爸爸。”
“歐也妮,想跟我去外麵走走嗎?”葛朗台先生說道。娜農卻在旁邊說:“老爺,你看少爺的靴子多好看,聽說是要用雞蛋清和成的油,才能讓靴子又亮又好看,還有一股好聞的味兒……”
“我可沒有那麼多的雞蛋給敗家子擦靴子,你讓他自己想辦法吧!”葛朗台先生說道。安雅趁著他們吵架的功夫回到樓上,隨手拿了頂帽子下來。歐也妮的衣櫃裏全是那種土氣的顏色和衣服,一件好料子都沒有,就算想打扮自己,也沒地方打扮。
19世紀的空氣格外清新,天空藍得賞心悅目。安雅跟著葛朗台先生走向洛阿河的河畔,在路上還遇到了一個穿著發黃的白襯衫、有著一臉濃密胡子的男人,葛朗台先生叫他克羅旭。安雅靜靜地跟在後麵,聽著他們的交談。
葛朗台先生一直在哭窮,來到草地上後開始計算自己的財產,結果很生氣地發現那批楊樹居然賣虧本了。安雅看著克羅旭先生那副被震懾住的表情,開始回想故事情節。早晨散步之後……就是公布淇奧默·葛朗台先生去世消息的時候?
“葛朗台先生,城裏的人都說你要招東床快婿了,快要叫我立婚書了吧?”陪著父女倆往回走的時候,公證人克羅旭試探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