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徵公布了結果,安子承不掩得意地向眾人一一拱手,其餘人都沒答出來,自然隻能憋著氣離開了,隻有顧緗表情有些失落。
陸徵心中也對他十分愧疚,本想上前去安慰他兩句,卻不想顧緗直接走過來,誠懇地對陸徵道:“學生所學不精,有如此結果也是心服口服,但學生來之時盤纏未帶夠,如今難以歸家,還望大人暫且收留,讓學生跟隨大人學習,聽候差遣。”
陸徵一怔,腦中不自覺地浮現出一個名詞——臨時工。
顧緗尚且不知道自己身上已經被安了一個背鍋俠的身份,仍舊十分執著地看著陸徵。
陸徵本就心中有愧,他既然這樣要求了,自然無不可地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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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徵將事情的真相告訴了安子承,並讓安子承保密,安子承自然應了,他也知道自己這個身份得來的言不正名不順,倒也暫時收斂了他邋遢的作風,暫時跟著顧緗去整理往年的案卷去了。
陸徵用了這一手直接打亂了背後觀望之人的視線,反倒讓人看不清他的意圖,可此刻他也陷入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
如今案子陷入僵局,若想要破案,隻怕就要去見那位盧夫人,可這盧夫人的身份實在敏感,陸徵也怕自己露出蛛絲馬跡,反倒被人發現。而如果他不破案,隻怕這案子就要以盧恩善殺兄結案,先不說殺人是重罪,長兄為父,殺兄更是罪加一等,不僅盧恩善性命不保,他的妻妾子女都會受到牽連,這卻是陸徵不能容忍的。
陸徵左思右想,最後隻能使了一招拖字訣,他相信這幕後之人比他更希望盡早結案,他們如果有所動作自然會露出馬腳,隻有知道這幕後之人的身份,他才好繼續接下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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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陸徵為這些事焦頭爛額的時候,遠在北疆的容禛收到了第一封從南夏郡送來的密信。
容禛輕輕地叩著桌麵,信上說那窮凶極惡的海龍王,幕後竟隱隱有著魏王的手筆,當初容禛在江南之時,就覺得這鹽政之事並不簡單,他大張旗鼓明麵上是懲治貪官,私底下卻在暗暗探查,卻發現似乎有神秘勢力在暗中操控此事一般。
後來的此刻一事,容禛也是將計就計,沒想到竟然引來了梁玨,這才讓他起了警惕之心,如果對方的勢力已經浸透如此之深,他們卻還對始作俑者一無所知,那可就危險了。
直到羯人宣戰,再加上宋之意查探回來的消息,最終讓容禛確定,魏王容侑並沒有死,不僅沒有死,他還利用二十年的時間在大夏朝中織起了一張密密麻麻的網。
確認此事之後,容禛果斷改變了自己的計劃。羯人士兵頓時感覺原本勢均力敵的對手一時之間變得極為凶猛,難以招架。
蘇依兀牙原本野心勃勃想要大破北疆軍,逼得永寧帝與他談和,如今卻不得不麵對對手突然凶狠的攻勢而焦頭爛額。
如今戰事平穩推進,容禛才能抽出功夫來關心夜梟查到的最新消息。在看到南夏郡的消息時,心中卻是一提,他記得陸徵就在青溪縣做縣尉,隻希望他不要摻和進這些事情裏才好,不過就算有事,他留下的幾個暗衛應該也能夠保證他的安全吧。
雖然這麼安慰自己,容禛還是叫來聶止疏,聶止疏一身鐵甲,頰側一道剛剛愈合的傷疤,一身煞氣仿佛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聶止疏直接說道:“主人若是問辛罡毅那叛徒,屬下已經把人殺了!您若是要罰屬下,屬下自甘受罰。”
辛罡毅就是先前背叛他們的北疆夜梟頭領,容禛到了北疆之後,很快就掌握了戰事的主動權,聶止疏痛恨辛罡毅叛主,自動請纓去追殺他,辛罡毅逃了許久,最後還是被聶止疏抓住機會砍下了頭顱。
容禛卻道:“辛罡毅罪無可恕,他既然死了,就將頭顱掛到城牆上,以儆效尤。”
聶止疏心中奇怪,容禛雖然治軍嚴厲,卻從不用人頭示眾這樣的法子,如今也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不過他還是應了下來。
容禛沉思了一會,平平淡淡地開口:“去叫宋之意和蘇岱來,當初埋的棋子可以動了。”
聶止疏眼睛一亮:“主子是說……”
“蘇依兀牙胡鬧的夠久了,羯族還是換個人做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