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也能叫粥?餓的皮包骨的她忍不住看向一邊吃得嘴巴一鼓一鼓的小弟,一時說不出話,隻是有點喘,她自覺長這麼大,沒受過什麼氣,家裏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心頭肉,加上日日跟著父親伺弄些花花草草,性子早就嫻靜的快跟花草一樣了,沒什麼野心欲求,所以穿過來也是隨遇而安,一些不值當的小事兒忍一忍就過了。
但逃出來這一路上,羅楊氏是越來越過份,分給她的食物越來越少不說,卻一直指使她幹這個背那個,經常累的十來歲的女孩兩條腿像抖糠一樣。
這些她也認了,這年代傳宗接代的兒子金貴,但是後娘和後娘養的兒子吃得飽吃得香,女兒就給這麼碗清水充饑,這已經不能用偏心解釋了,這分明是要活生生餓死她好節省糧食啊。
羅楊氏是後母,羅溪玉也不去怪她,隻睜大眼晴看向這具身體的爹,這位可是親爹。
隻是昔日生意紅火意氣風發的小商賈,現在卻一臉唯唯諾諾心虛的樣子,根本沒有給閨女做主的打算,羅楊氏見羅溪玉不理她隻看自己爹,頓時將嘴角一撇,心道一個賠羅貨給口吃的就不錯了,挑三揀四還當自己是商戶小姐呢,語氣也就冷下來。
“老爺,你閨女是嫌這粥稀了不肯喝呢,那你就再抓點米給她熬一碗吧,可別讓人說我這後娘不給她飯吃虐待她……“說完沒好氣的將裝米的布袋往地上一扔,摟著兒子背過身。
羅爹聽罷隻好訕訕的打開袋子,裏麵隻剩了一把米,剛猶豫了下要伸手,就聽羅楊氏悲悲切切的念叨著:“一個個都是沒良心的,離家幾個月了,一路上銀子早用光了,現在一家四口吃的用的都是用我的嫁妝首飾換來的,袋子裏現在可就剩一把米了,明個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換米的村子,我這做娘的不吃就罷了,可憐我的寶兒啊,才三歲大點就吃不飽肚子,這樣下去,可讓人怎麼活啊……“說完就低頭用巾子不停的擦著眼淚。
羅爹本來要伸進米袋的手又縮了回來,抬眼見著閨女渾身**的滴著水,凍的小臉發白站在那兒,眼晴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羅爹嘴顫顫動了動,最終一狠心道:“溪玉啊,你弟弟還小,你當姐姐的就再忍忍,要是覺得不飽就去外麵找點野菜充充饑,等明日天晴了找到村子,我們再換點米……“
羅溪玉抿著蒼白的嘴角,心道果然是那句話,有後娘就有後爹,好在她也不是真的羅溪玉,隻當眼前兩人是陌生人,不會覺得傷心難過想不開,隻是越發的可憐原主,難怪病死時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八歲孩子晚上一個人不哭不鬧孤零零的走了,若不是她穿過來,隻怕屍骨硬了都沒人發現。
她放鬆了神情,似想通什麼,目光垂下來,認命般伸手去拿那碗,憋著氣一口喝了下去,雨水不好喝,一股發澀的土腥味,但好在還沒涼,暖暖幹癟癟腸胃也好,何況這兩人就算不給吃的她也不能怎麼樣,人小胳膊短又能幹什麼,若是惹惱了他們,荒山野嶺的把她丟下日子就更難過了,隻得忍氣吞聲。
而這個時候,她就更覺得心口難受,特別想念父母家人,一時間眼中含淚,倒是顯得楚楚可憐,使得羅爹多少有點內疚起來。
喝完了雨水粥,湊到火前將衣服烤個半幹,借口出來找點吃的走出棚子,不過這是借口,這裏荒的連樹都沒幾棵哪有什麼吃的,頂多尋點連馬都不吃的黃草,拔了嚼不爛的老根在嘴裏咬咬吸點水份罷了。
不過羅溪玉出來也確實是想要填填肚子,雖然不是什麼去饑耐餓的東西,但這一路要不是這東西,她恐怕也活不到現在,早被那兩個後爹後娘給餓死了,走了一會見沒什麼人跟著,她腳跟一轉向一處孤零零塌了大半的破廟走去,之前拾的幾根柴就是從那廟裏找到的,一根根掌粗的黑木頭不知是被人劈的還是怎麼的,插在了地上,正好被她拔,出來拿去燒火。
待找到一處能避風遮人的牆角,窮幹淨的拿出袖子裏的布巾將石頭上的水擦幹淨,坐下,這才伸出手,意念隨之一動,手裏便多出一物,東西還未看清,一股玉蘭花香便先迎麵而來,清新舒服的讓人心情都好了幾分。
聞著玉蘭香氣,羅溪玉閉目輕輕的嗅著,接著睜開眼趁著夜色開始細細的看著手中之物,每看一次都會更驚異些,隻見那是一個鴨蛋大小的似玉非玉的圓東西,潤綠而通透,形如鴨蛋。
而鴨蛋的一頭卻長出一枝隻有筷子長的玲瓏花枝,在秋風中輕抖著嬌嫩的枝條,而枝上正開了一朵隻有巴掌大小,如白玉般晶瑩剔透的玉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