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羅溪玉心裏卻是叫苦不迭啊,小的那個白天時時要摟在懷裏,因為一放下就哭,孩子太熱了,隻有貼著她才涼快,大的這個也從來不錯過一絲機會,一大一小都要靠著她睡,把她當涼塊使,不斷汲取她身上的涼意,可是她呢,猶如身邊時時摟著火爐,那滋味兒並不好受。
但羅溪玉心裏對聖主留下寶兒正心存感激著呢,並且她一直待在“棺材”裏,連聖主都沒有她這樣的待遇,他日日都要與黑袍一群人在外接觸沙暴勞頓辛苦,且又極為危險,所以對他的霸道專,製雖然心裏略有嘀咕,但也不敢叫苦,仍兢兢業業的伺候。
葛老與厲護衛臉上的擔憂與小心,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們一路上一直不離聖主左右,羅溪玉知道,聖主不是架子,不是擺設,他們教中聖主,又是頭領,生死存亡的時候,不是他坐著指揮屬下去拚命,而是要與屬下一起拚命。
聖主他願意在炙熱黃沙間行走嗎?葛老與厲護衛沒有勸阻過嗎?“棺材”裏難道沒地方避一避風沙嗎?
都不是,他之所以忍著塵沙對五感的肆虐,仍執著與眾人一起行路,是因為這是他的責任,在這片充滿死亡危險的荒蕪沙海,沒有自己,自己的屬下至少要損失一半的人,才能找到目的地。
而顯然,葛老與厲護衛都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會越發焦急。
因為要走出一線天,至少有三四種方法,無論是駱駝還是沙舟,可是這些無一都需要借助外物才可行進,速度慢和風向的限製,需要在沙海經過漫長的時間行路,雖然安全能夠保證,可對聖主而言,根本無法這麼長時間接觸惡劣的環境氣候,所以他們便隻能選最危險的一種。
當然,過程雖然凶險,但他們最終還是憑著自己雙腿,成功穿過沙海危險的沙海地帶,深入一線天,在“棺材”裏隻剩最後半囊水的時候,找到了能歇息住人的地方。
羅溪玉在見到這地方有人出沒時,甚至似乎還是什麼客棧的地方,她真是高興壞了,自己也是很久沒有好好睡一覺,白天熱的受不了,晚上冷的要命,路上時不時的還會遇到危險,她雖然在“棺材”裏,但也跟著提心吊膽的,同時還要隱隱擔心聖主的脾氣,怕他心情不好一個怒發衝冠,把自己和寶兒丟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曬成人幹怎麼辦。
於是她隻有拚命的刷存在感,每天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伺候,心裏都裝著事兒,根本就睡不著,隻有晚上聖主摟著她,她又不敢拒絕的提供懷抱,偎在他身邊時能稍微跟著打一個盹。
所以在見到有人住時,喜出望外。
可是,葛老與厲護及十二劍的臉上,卻並沒有欣喜若狂的樣子,反而表情更凝重了些,腳步不前反退的停了下來。
羅溪玉一愣,隨即疑惑的輕掀開“棺材”板,開始遠遠打量起那根柱子上曬的有些看不清字的旗子。
銷金窟……
這是什麼地方?
沙海一線天因地理環境的原因,了無人煙,但偏偏有那麼一處地方,有厚重的黑岩聳立,可遮風沙擋赤陽,在一望無際的黃色沙塵中如導航燈一般的存在,引人前往。
這便是一線天的驛站,銷金窟。
提起銷金窟,平常的老百姓可能不太知曉,但五洲六陸通緝榜的亡命之徒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因這裏惡劣的氣候,危險到足以喪命的沙暴,阻擋了所有人的腳步。
所以這片了無人煙的沙海,也就成了這些走投無路時投奔的避風巷,隻要他們踏進一線,那些生了狗鼻子窮追不舍的錦衣衛,六扇門大能們,就算明知他們躲在銷金窟,也都要望而止步。
這裏慢慢的便成了罪惡的天堂。
無論江湖的好漢,還是九流的狂客,或是殺人越貨來後銷金的亡命徒,這些人隻有你想不到,沒有你見不著的。
也正因為他們順手帶來了大量不正當的財物,才使得它從多年前的幾個小石窟洞,到現在的鼎鼎大名的銷金窟,養下了無數匹可隨意進入一線天的駱駝客,從而“財源廣進”。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裏也確實是渡沙海苦難人們心目中的綠洲,因為隻要銀子,沒有你享受不到的服務,沒有你吃不著的美食,沒有你喝得盡的水源。
厲護衛與十二劍原地休息,大家嗓子都渴的冒了煙,羅溪玉忙拿著羊皮囊給休息的人倒水解渴,這樣的天氣,風一刮,碗中清水裏全是沙子,可是沒一人吭聲,都是一口氣全部仰頭喝盡,一滴不剩,包括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