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五十一章(1 / 3)

死裏逃生並沒有讓羅溪玉喜極而泣,反而記憶裏深刻的窒息恐懼卻讓她受不了的哭出聲來,哭的人百轉千回,渺渺蕩蕩的。

人大概都會找最有安全感的人依賴或發泄,她也不例外,原本是可以強迫自己忍耐的,但是在見到那張平時用來對自己各種龜毛冷漠的臉,此時隱隱有疲累焦心的神色。

那一刻,也不知道怎麼就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了,和著眼淚一起崩潰。

雖說不是嚎啕大笑,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也是不管不顧的流著,其實她心裏都明折,在主動摟住他的時候,有一瞬是情之所至,但回過神又有些尷尬莫名。

因為衝動是一時的,後果是沉重的。

古代除去夫妻,可沒有什麼正經女人投懷送抱,暗地裏就罷了,還在眾目睽睽之下。

有那麼一瞬,她想就這麼幹脆裝暈過去算了,或者當自己神智不清,可是再一想到葛老手中金閃閃的金針,猛的一顫,到底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雖然不斷抹著眼淚和流下的鼻涕,但美人的優勢就在於即使這樣狼狽了,哭起來仍然顯得梨花帶雨楚楚動人,當然此時別人眼裏這麼美的她,羅溪玉自己是看不到的。

不能裝暈又不能裝神經,想來想去索性就讓聖主推開她好了,她破罐子破摔的將眼淚鼻涕偷偷抹在他衣袍上,但聖主卻沒有推開她……

他不是最厭惡別人的哭鬧嗎,還有各種潔癖。

羅溪玉抽噎聲小了點,心頭一直打鼓,他在眾人麵前摟得那麼緊,最後要怎麼收場?雖然事實是她主動的,但確實是衝動了些,平日裏辛苦攢的一點麵子裏子,在這兒這麼一撲,好像什麼都沒有了,重要的是以後不知道怎麼才能在眾人前抬頭?抬不起頭要怎麼做人啊。

可是再一想到之前被活埋的事,又覺得自己死過兩回了,還管什麼裏子麵子,這麼一想又覺得抱都抱了,隻當理所當然。

可是在感覺到聖主輕撫她後背的動作,還親她耳朵的動作時,她嚇的噎了一下,下意識的鬆開手,用力掙了出來,擦幹眼淚,轉身就腳發軟的去找葛老要回寶兒。

沒有看他一眼。

若說羅溪玉心裏對埋自己的聖主沒有半分埋怨是不可能的,即使她又被他所救,但那窒息的過程和恐懼又如何能彌補。

她雖然在他懷裏哭了,但那是一時激動,緩過神來再看他也是心裏極不舒服斯基的。

羅溪玉從葛老手裏接過寶兒,此時它剛剛哭完,眼睛紅通通的,自己一抱就知道用手抓緊了哼唧,眼晴圓溜溜的盯著她,她心肝都顫了。

羅溪玉能撐過來是運氣,可寶兒人還那麼小,她眼眶有點濕的坐在“棺材”邊,端著碗給它細心的喂著泡好的米粉。

當時那情形,她隻記得自己倚在一隻空木箱裏,可能是肩膀倚開了木箱的一條縫,或者那斷裂的土層離得近,還有點空氣透進來,總之她和寶兒支撐到最後,都活了過來,死裏逃生的一大一小,雖然即狼狽又可憐,但是又有說不出的劫後重生的慶幸感。

此時聖主還在原地坐著,風已吹落他滿身腿的黃沙,羅溪玉當然知道他臉色疲憊,狀態很不好,抱著自己時下巴還抵在她肩膀上有些失力,但是她現在哪有那個心情伺候了,她自己都難受要死,胸腔也疼,嗓子也難受。

又不是真的聖母,能毫無條件的付出奉獻,她也有委屈,也氣憤絕望,好了傷疤忘了痛也要有個過程,反正此時此刻就是不想接近他。

想到當初他下令埋黑棺時的毫不猶豫,羅溪玉想起來心仍然拔涼拔涼的,有哪個人被人活埋時會心情好的,就算知道是權宜之計也會害怕會恐懼的好不好,何況是一個女人一個孩子,差點在裏麵活生生的憋死。

她心裏沒怨恨死他就不錯了,短時間內才不會上趕子去伺候呢,至於最後是靠他才得救,但這有什麼可感謝的,當初讓人活埋的也是他。

想到這裏,她便心下一緊,決定至少幾天之內不主動靠近了,他若生氣便生氣,反正死過一次,還怕什麼。

別想弄得自己跟買回來的東西看久了不值錢一樣,說丟就丟,扔了也不心疼,如果她還這麼上趕的不計較,以後說不定有一有二有三有四。

她的命也很寶貴,絕對不是被人用來當累贅一樣說舍棄就舍棄。

就在羅溪玉邊哄著寶兒入睡邊打定主意時,遠處突然轉來十二劍的聲音。

因為葛老擔心,厲護衛也放心不下,便讓十二劍在周圍搜了一下,也許就能恰好找到那個漏網之魚的屍體之類。

結果沒搜到那個逃脫之人,倒是從土裏拽出一個半百的老頭。

羅溪玉看也不看離她三丈遠的聖主,隻低頭親昵的給寶兒用手指梳理頭發,結果下一刻見到那個黃沙布滿胡子隻剩一口氣的老者時,緩過來還沒多久的臉色頓時一變。

心口處已經許久沒動靜的“鴨蛋玉蘭”此時突然“哢嚓”了一聲,然後她的耳朵裏能清晰的聽到並感覺,那本來已延展出兩根的玉蘭枝,叉口處突然又生出一枝,而枝上立即生出一個有花生米大小的花苞。

伴隨著這個花苞,本來鴨蛋裏就不多的白芒,立即如潮水一般湧進了花苞裏,花苞一生出來,在三五日內必須要開放,那需要極大的功德量來凝彙聚結,如果沒有足夠滋養它的白芒,羅溪玉就要再次體會那股痛不欲生潮水般的痛苦。

什麼事情都要付出代價,隻是這容貌所帶來的代價太過於殘酷,羅溪玉隻要一想起玉蘭的副作用,就心頭一陣陣發緊。

也不右自己是招誰惹誰了,別人穿越錦衣玉食,屏春閨曖,爹疼娘愛的,就算再不濟是個農家女種田女,也能一步步憑自己雙手發家致富。

可是她呢?空有個嬌弱美貌的身體,可是遭遇的都是什麼?

一穿來就吃不飽穿不曖,差點餓死的遭遇,無良的爹與繼母及半年多的顛沛流離。

後又從火坑跳進冰窟,自從跟了那個什麼龜毛聖主,再是慘上加慘,若換個心髒不好的,這一路早就嚇死了。

任她有顆強大堅韌的心,並學會你硬我軟你軟我硬見風使舵的技能,但這種殘酷的江湖生活也都有些快受不了了,何況身體內還有個定時提醒你電量不足,再不充電就要進強製懲罰的催命蛋。

羅溪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史上最淒慘的穿越者,但絕對能排上前三名吧,如此下去,她已經能預料到自己將來不是死在逃亡的路上,就會被“鴨蛋玉蘭”的副作用給疼死。

她現在最想要的生活不過隻求一個穩定罷了,卻幾乎是種奢望。

自從玉蘭伸出一枝,結出一花苞,羅溪玉臉上的汗一直沒有斷過,狼狽兮兮的頭發濕乎乎的貼在頭上,抱著孩子的手還直發著抖。

在看到地上的比她還要狼狽的老者,她又猶豫了下,她知道自己不應該一直盯著一個瀕死的老人,可是沒辦法,她此時看到的是老者身上那玻璃珠一樣大的白芒,幾乎舍不得移開眼。

她舔了舔幹巴巴的嘴唇想,她與這位老者多麼有緣,這樣的沙漠中能遇到兩次,且每一次相遇,他都處於絕境,這是不是上天給她改正錯誤的機會,如果是,她怎麼能再次重蹈覆轍,如果能有眼前這團白芒,短時間內就不必發愁了,這一團的量應該足夠那朵花苞全部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