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鳥兒十會找安舒的地方搭巢安窩,這裏雖說是天然裂縫,但裂的並不大,大部分的小裂縫中長滿了青草和蘚苔將縫隙堵住,擋住了風雨,而最右側有一處可以容三人進出的石裂,但因為下麵石壁突出一塊,外麵有雨水竟然流了進來,居然在凹陷的地方存了一點儲水。
羅溪玉簡直是喜出望外,她本來擔心蝙蝠,眼前這場晚來雨簡直是神來一筆,她忙將聖主身上那件黑袍脫了下來,連自己身上浸了血的一起,還有凡是沾了蝙蝠血的,都統統脫了,原本她怕蝙蝠尋味找來,是想要將沾血衣扔到涯下,可是現在卻不必,隻要放在雨水裏洗去血味,畢竟這崖壁之下晚上天太冷,袍子即實用又能禦寒,她了不舍得扔。
於是隻著雪白褻衣褻褲的人急忙在洞裏尋了一棵斜長在石縫裏的雜鬆,然後拗下來一枝,搬來石頭壓住一端,然後將衣袍鞋子係掛在上麵,任外麵的風雨清洗。
弄好後,回過身她便跑到聖主躺著的地方,看了看周圍,然後便選了靠內壁離洞口風雨遠的一處,過去將地上一些散落的枯枝幹草挑挑揀揀的攏在牆邊,下麵細枝上麵枯草,鋪了厚厚的一層,然後吃力的把聖主拖於其上,聖主的褻衣臂膀上全是血,蝙蝠的血都在黑袍上外褲上,可是褻衣褲卻是自己的血。
羅溪玉沒敢看,又俯身聽了聽他的心跳聲,雖然仍然緩慢,但是至少比在蝙蝠坑裏要有力一些,看著聖主滿頭滿臉的血跡,羅溪玉取了自己衣袍裏的一方棉帕然後到洞口將帕子伸到雨中,淋濕了便來回給聖主擦手臉和腳,自己的也匆匆就著雨水洗了洗。
這越是用水,羅溪玉越明白水的重要性,她抬頭看了看霧蒙蒙的懸崖上,雨下的太大,已經起了雨煙,根本什麼也看不到,隻有一片白茫茫,她伸在雨中的鬆柏枝連同上麵係著的衣鞋褲在風雨中飄搖,上麵的血水在雨中不斷的被衝刷幹淨。
這樣的雨水洗幹淨了衣物,衝刷去血腥的氣味,可是不可能每天都有,如果半個月一滴雨不下,羅溪玉不敢想象該怎麼辦,何況聖主還要洗傷口擦身,還要喝還要用,水太重要了,她看了眼洞口凹處的那個小水坑,此時隻有淺淺的一層。
日後說不定主要靠這水過活,羅溪玉想了想便跑去將聖主帶血的褻衣脫了下來,前胸隻有幾道小的傷口,後背過是血糊糊一片,羅溪玉有些不敢看的將他翻過身,後背朝上,她將聖主的血衣匆忙放在雨中洗幹淨血跡,然後將淺水坑給清理一遍,扭幹衣上的水,晾在一邊的石上,雖然後背衣服破了幾處,但現在沒有換洗的衣服,幹了之後湊合穿至少也能保暖。
尋到一張大點的枯葉,能盛三捧水,於是她便站在洞口手裏捧著折成碗形的葉子,在雨中接著水,然後再將水倒入水坑中,如此反複,加上雨水流入坑中的,在羅溪玉袖子濕透,手凍的發麻才總算積滿了水坑九分。
羅溪玉用枯葉折成的碗形,外麵又包了幾層,準備暫時用來裝水用,待她回到聖主旁邊時,已經整個人都虛脫了,她抽著鼻子,臉上都是水珠,嘴唇凍的有些哆嗦,但是看著眼前這個趴在柔軟枯草上的男人,又覺得心裏無比安穩,至少,還有人陪在身邊,不是自己孤零零的一個,隻要自己能好好照顧他,他醒過來一定會帶自己離開這個地方,想到此,就覺得有了主心骨一樣。
葉碗裏裝著水,她用濕帕子慢慢給他擦著背上的血,她不敢擦的太幹淨,血液也是層保護,就怕血口太大會張開,這地方可沒有針線,就算有她也不敢上手縫,隻是將身體擦了一遍,後背匆匆抹了兩把,沒敢細看的就停了手,她又探了探他的鼻息,還溫熱的,於是放下心來。
想著用什麼包紮一下,晚上風大天冷,別把傷口凍壞,聖主的衣服現在已經濕了,已無衣服可換,而她身上,,她看了看薄薄的綢衣,褲子當然不能脫,想了想,隻能撕褻衣邊,直將包臀的衣擺撕到了肚臍才總算給聖主紮實的包上了。
而此時羅溪玉整個身體又酸又疼,驚嚇之時沒覺得,此時鬆懈下來,腳踝麻木的疼痛,身上的一些針紮的傷口也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她急忙摘下一朵玉蘭花放口裏的嚼了,咽下不久疼痛才慢慢減輕了一些。
此時白茫茫的懸崖中,寒冷的石裂縫中,風雨不斷的擊打著石壁,聖主昏迷著,隻有她一個人清醒,聞著這裏的一股陌生的鳥毛味兒,心裏難掩的惶恐,不由的會想,雨停後那蝙蝠會不會再次襲來,這山洞是什麼鳥的巢?會不會是什麼凶獸的,它們還會不會回來,聖主的傷不知玉蘭花對他有沒有傷用,半夜會不會發燒,如果暫時走不了,那吃食要怎麼辦?聖主受傷要吃有營養的東西,玉蘭畢竟隻有三朵,不能供兩人吃……
正在她坐在那裏低頭看著趴在厚草上的男子時,突然外麵又一陣急雨,似有山體石塊滑落,“咚”的一聲砸落在洞口,嚇得羅溪玉全身僵硬,天早已經全黑了,洞裏黑乎乎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她正又累又怕,這般來了一聲,嚇得她如驚弓之鳥般,頻頻向洞口望,但什麼也看不到,也再沒有類似的聲音,隻剩雨聲。
羅溪玉真是越想越怕,一想到黑乎乎的洞裏隻有她一個人,一個人……
她就止不住的抖,隨即便“哧溜”一下子鑽到了聖主旁邊,聖主趴在那裏,羅溪玉怕他冷,包紮好傷口就用些幹淨的枯草蓋在他身上,此時她也不由的鑽到了枯草下,然後緊緊的抱住他的胳膊。
胳膊是暖的,這種暖意似暖流般讓她的,哆嗦慢慢緩了下來,她把臉蹭到聖主未受傷的肩膀上,就像找到了安全感,頓時也不是那麼怕了,似乎還能想到以前兩人每夜相擁而眠的馨然。
這一天經曆太多的事,她實在是又驚又怕又困,累得整個人都虛脫了,但整個神經崩的很緊,在抱著聖主的手臂躲在枯草下靠著他時,那顆無依無靠的心才慢慢放回肚子中,隨之合上了眼晴,她心想,隻眯一會兒,卻沒想到很快的睡了過去,一夜未醒,隻是在睡夢中還緊緊的摟著聖主的手臂,不敢鬆開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