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客氣了,快快請進。”顧千重連忙起身迎著鄭豐澤進來,兩人相對而坐,顧千重恭恭敬敬的問道:“不知鄭老有何指教,千重洗耳恭聽。”
這一次晶脈之爭多虧了鄭豐澤從中周旋,顧千重心中也是十分感激,鄭豐澤坐下看著他的態度很滿意,點頭道:“不驕不躁,實在難得。”
顧千重悟了劍境,在陰陽大成境界修者中已經罕遇敵手,臉上卻是一片平和,毫無得意之情,聽了鄭豐澤的話,顧千重微微躬身笑道:“鄭老過譽了。”然後正襟端坐,等著鄭豐澤道明來意。
鄭豐澤咳了一聲:“今日觀你與趙占安一戰,那劍境果然犀利,我有一些想法,想要與你探討一下。”
顧千重一聽連連點頭:“請鄭老明言。”鄭豐澤沉吟一下:“我想問一句,你為何棄劍不用?”
“千重幾十年修劍,如今可化氣成劍,亦能手發劍氣,自覺己達心劍合一,無劍勝有劍,故而棄劍不用。”顧千重毫不隱瞞,如實回答。
鄭豐澤點了點頭:“原來如此,不過老朽還想問問,這五玄之上用劍之人,誰可稱得上第一?”
顧千重想了想:“五玄劍修無數,若稱第一,也隻有劍尊侯兆天一人。”
“不錯,與我心中所想一樣,但不知以你看來,侯劍尊是否已悟劍境?”鄭豐澤笑眯眯的看著顧千重問道。
顧千重皺了皺眉:“當然已悟劍境,聽說劍尊前輩已達勢境合一,劍之三絕中隻有劍意還未領悟了。”
“嗯,我聽聞劍尊已過百歲,修劍亦近百年,數十年前就是五玄公認的第一劍修。但我再問問你,他可達到無劍勝有劍的境地?”
顧千重答道:“這個自然,劍尊前尊當然……”說到此處,他猛然明白過來,雙目直視眼前慈祥如鄰家老翁的鄭豐澤:“鄭老的意思是……?”
鄭豐澤身子前傾,靠近了一些道:“劍尊百年修劍,可是據老朽聽聞,他從未棄劍不用,我雖不修劍,自覺也明白他的用意。”
他輕輕舉起手中木杖:“這根鐵梨杖是我最初修行之時所選,早在二十年前,我可化氣凝形,便已用不上它,但是我卻覺得,我握著它有一種特殊的感覺。”
“踏實。”鄭豐澤眼睛看著這根伴隨自己一生,既做拐杖又做兵器的黑色木杖,就像看著自己的摯友一般。“我覺得這種感覺,不是我化氣之物能取代的。”
“這隨身兵器,帶給我等的不僅僅是踏實,更是一種寄托,修行中如良伴,對敵時如臂助。”鄭豐澤看著顧千重正色道:“我覺得你棄劍不用是大錯特錯,如果你今日有劍在手,劍境成形也許會快上幾分,既稱劍氣劍境,你手中又怎能無劍?”
顧千重凝神聽著,沉默不語,鄭豐澤又道:“雖然我未能達到劍尊那個地步,離那個境界也隻有數步之遙,都說看破生死入陰陽,但陰陽境界卻不能無情,這份感情好比我對無敵門,你對靈逍。我們的修練不單單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整個門派,因此才能突破成功。趙占安他們還差上一些,未算大成。”
“陰陽巔峰的境界,我認為更離不開對身周萬物的參透,那怕是一花一草,一衣一鏡。待到領悟萬物生成消滅之百態,分清靈壽之間的轉化,才可陰陽化生,續壽延年。這都是老朽一些拙見,想著或許能對你有些幫助,這才前來。”
顧千重聽著他的話心中震動,旁觀者清,鄭豐澤雖非劍修,修行近百年,這份眼光見識卻有獨到之處。而讓顧千重驚訝的是,不止棄劍一事鄭豐澤設身處地為自己著想,更把衝擊陰陽境界巔峰的領悟也真誠相告。
“多謝鄭老教誨,千重當謹記在心。”顧千重不知道為何鄭豐澤會來和自己說這些事,無敵門和靈逍平日並不來往,兩人間更談不上什麼交情。
正當顧千重想著說些什麼話來表達感謝之情,鄭豐澤卻又問了一句:“還有一事,我今日施展的那無敵金身,你可願意學?”
這話不亞於晴天霹靂,以顧千重那樣的淡然性格也終於忍不住問道:“鄭老,我真是不懂了,請問您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
養閑堂中,龐飛揚全身纏滿繃帶躺在床榻上,盛金晃著大頭嘖嘖歎道:“龐師弟,從你入養閑堂以來,就一直坐著,這躺下的感覺如何啊?”
“盛大頭,你還有心情說風涼話?真是不知輕重。”劉楓還要斥責之時,龐飛揚笑道:“盛師兄說的不錯,這些年每日打坐,我還真覺得這躺著的感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