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家大廳內客人不少,四名穿著淺藍袍子的老者正在飲茶,十餘名黑衣修者坐在他們對麵。說話這位黃須老者坐在最上首,身邊還有一人看上去年紀和他差不多,鼻直口方正在閉目養神。
雖然他們隻有兩人,但長孫世家四名長老和上官家的人都沒敢表現出半點不悅。黃須老者修為不值一提,他旁邊那位卻是磐石門的二當家楊元申。
五玄上最負盛名的築師差不多都出自磐石門,包括天外城鴻福城在內,五域名城都以使用磐石門開采出的巨石築基為榮,楊家也隻開采石礦從不插手其他生意。
黃須老者是楊元申的侄子楊德壽,雖然出自築師世家卻從小好吃懶做,年輕時就是玄土域人人皆知的敗家子,五十歲出頭還四處**快活,早被酒色淘空了身子。
事有巧合,虛家這些日子四處尋求聯姻,媒人們自然會到磐石門打探門路。雖然沒能搭上楊家那些知名後輩,不知怎麼卻讓楊德壽聽到了消息。
楊德壽已有一妻兩妾,兩年在去黃岩關遊玩時恰巧見過虛若雲一麵,他得知此事後動了色心,可是派人來說了幾次都被虛若雲斷然拒絕。
本來磐石門中沒人過問此事,但是楊德壽死纏爛打,甚至以過世的爹來詛咒發誓,隻要娶了虛若雲進門,就此洗心革麵浪子回頭,已至化生境界的楊元申無奈之下隻好隨他前來。
長孫家的幾位長老和上官家的人本要聯手為難虛家,但是楊德壽一來就將他們擠到旁邊,雖然心中有氣卻不敢招惹有錢有勢的磐石門。
虛家如今腹背受敵,有了這門親事卻可化解燃眉之急。楊德壽笑嘻嘻看著如花似玉的虛若雲,言談間儼然已將她當成了第三房小妾。
正中坐著的一名老者是虛家家主虛明全,他見楊德壽得意洋洋望來,隻得賠笑招呼:“若雲,不如你去和你爹娘再商量一下,我看這門親事也算合適。”
虛若雲靜立片刻突然綻開笑容,楊德壽正兩眼發直時聽她朗聲說道:“不用和我爹娘商量了,這件事兒若雲自己就可以做主。”
她轉身看著楊德壽:“楊師叔,您老的年紀隻比我爹差了兩歲,若雲實在不敢高攀。”她對著虛明全一禮:“就算家主責怪,若雲也至死不從。”
楊德壽笑容僵在臉上,心有不甘大聲問道:“若雲,你為什麼不肯同意?如果是因為我已經有了妻妾,那這樣行不行,我先回去休了她們,讓你來做正室……”
虛若雲冷冷一笑:“多謝楊師叔厚愛,今日您為若雲休了她們,他日當然也能為別人休了若雲。五玄上年輕俊俏女子如繁星眾多,楊師叔您還是另擇佳偶吧。”
“這……,這……若雲,現在你們虛家有難,隻要你肯從了我,有我二伯在此,他們兩家還不得老老實實滾蛋?如果我們走了,你們虛家的損失更大……”
廳內兩大世家的長老都在心裏哼了一聲,但臉上還是不動聲色。聽到侄子越說越離譜,楊元申猛然睜開雙眼:“算了,強扭的瓜不甜,德壽,咱們走吧。”
“二伯,你等等我……”見楊元申要走,楊德壽聲嘶力竭叫道:“若雲,你不嫁給我以後一定會後悔,你們虛家如果遭了滅頂之災,那就是你害的……”
他戀戀不舍看著虛若雲,正想向門口走去時卻被楊元申反手擋住,楊德壽頓時喜出望外:“二伯,我就知道你最疼我……若雲,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們就不走了……”
見到眾人神色有異,楊德壽這才定睛望向身後。不知何時廳門處無聲無息站了兩個人,正冷冷盯著廳內諸人。
“怎麼如今五玄上連提親都換了方式?比的是誰最能撒潑耍賴?”前麵那名身穿灰白舊袍的修者語帶譏諷:“還好我出來看看,要不然真就錯過了這場好戲。”
楊德壽聞言大怒:“你是誰啊?連壽爺的事兒也敢管?”他正要搶步上前被楊元申探臂攔回,急得跳腳大叫:“二伯,你先閃開,讓侄兒教訓教訓他。”
楊元申心中歎氣,對著屠一斬拱了拱手:“磐石門楊元申有禮,閣下麵生的很,能否賜下尊姓大名?”
這回連楊德壽也覺得不對老老實實閉了嘴,楊元申為人穩重,一身修為在玄土域位列前茅。他語辭既然如此謙和,對麵一定是極為難纏之人。
“磐石門不是一群築師嗎?連你們都開始四處欺負人了?”屠一斬對楊元申的恭敬毫不領情,目光冷凜掃視廳內諸人:“虛家出什麼事了?就這麼放任一群外人胡鬧?”
被他眼神遠遠一望,虛明全不知緣由嚇得沒敢出聲。廳中虛若雲臉上卻燦如春花:“姑丈,您老人家可來了,這些日子,咱們虛家讓人欺負的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