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太平聽水靈兒自報家門後依然一臉沉靜:“賢侄女有話請求。”水靈兒嫣然笑道:“石叔叔,靈兒爹娘曾經與您見過幾麵,可他們都說是您誤了雪姨的終身。靈兒想來問問您,是否真有此事。”
臉上雖然平靜,石太平聲音中卻帶上了一絲驚異:“賢侄女,不知此話從何說起。”
“娘親常說,自從雪姨年紀漸長,外公家中長輩就一直想給她指定親事,但雪姨因為您一直不肯答應。如今她已年過四十,不知道石叔叔想過沒有,再這樣下去,雪姨以後要靠誰來照顧?”
石太平被她問得目瞪口呆,一來事發突然,再者水靈兒的話先入為主,怎麼聽都像是自己不對:“這個……,這個……”他吱唔了幾句沒想出什麼話來回答。
此時水靈水接著問道:“石叔叔,您每次過來姚家到底為了什麼?”石太平茫然答道:“每次是雪衣叫人傳訊給我,說她的生辰將至,我就過來……”
“石叔叔,雪姨可說過她一輩子不想嫁人?”
石太平很認真的想了想:“這個倒沒說過……”
“那請問石叔叔,十幾年前到外公家提親的人還不少,靈兒聽雪姨說過其中有許多是被您趕走。那您想過沒有,這樣做雪姨以後怎麼嫁人?還是您根本不想讓雪姨有個好的歸宿?”
“是雪衣說她討厭那些人,我不想讓她煩惱才出手……”之前並沒有人這樣當麵問過石太平。二十幾年來,那份情意已經被他深深埋藏心中,從來沒對任何人提起過。
時間過得越久,連石太平自己都覺得見到姚雪衣竟然無話可說。因此他每次都是匆匆來去,回到玄土城中再滿懷惆悵獨自對月長歎。
被水靈兒連連追問,這二十幾年的壓抑仿佛都湧上心頭,石太平長歎一聲:“其實我並不知道如何才算真正幫到雪衣,賢侄女既然覺得我行事不妥,還請指點一二。”
水靈兒的聲音清晰響起:“石叔叔,這二十幾年間,雪姨心裏一直喜歡的其實隻有一個人,那就是您,您一次次的來到外公家,什麼也不說就離開,您知不知道雪姨有多傷心?您就沒想過為什麼雪姨每次都要請你過來?靈兒隻盼石叔叔能明白,若是真心對雪姨好,就不要再讓她傷心難過苦苦等待了。”
石太平腦中轟然作響呆呆站立,回想這二十幾年來的情景一時不能自已。這時,小刀散開的魂識終於能夠探查到他心中所思所想。
“石大哥,姐姐好久都沒有回家來看我了,雪衣以後沒人照顧,你能不能多陪陪我?”“石大哥,我娘又要我嫁人,可我不喜歡那個人,你說怎麼辦……”
“石大哥,下個月就是我的生辰,你來不來?……”
“石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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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家果園之中姚家三老並肩而立,望著眼前大片收獲在即的草龍珠卻是唉聲歎氣:“大哥,你說說石太平這小子是不是傻瓜?雪衣前前後後都折騰多少回了,哪次不是明擺著的事?讓我怎麼說他,連塊石頭都比他開竅。”
左邊那名老者歎道:“難道是當局者迷?石太平至今未娶,應該對雪衣也有情意,聽說這十幾年來玄土城給他提親的人也不少,從沒聽說什麼有消息傳出,真是好事多磨。”
中間那名老者苦笑道:“可一磨十幾年未免太久,雪衣也不小了,不然這樣吧,連山,你親自過去玄土城一趟跟石老頭見個麵,再探探石太平的心思。”
左邊那名老者瞪大了眼睛:“大哥,幾百年間可沒聽說咱們姚家哪個姑娘出嫁還要看人家臉色?就算雪衣現在年紀不小,來提親的人也沒斷過。這都拖了十幾年,明知沒有希望,前幾日不是照樣有人說媒?”
另一側姚連峰出言附和:“是啊大哥,咱們和石老頭幾十年都沒走動過,當年他就是塊又臭又硬的石頭,看他兒子也不會強到哪兒去,反正我不讚成,萬一石老頭不同意,雪衣準得埋怨咱們三個?”
姚連嶽一聽也猶豫起來,眼看著別人的兒女一個個成家立業,最疼愛的小女兒卻一直待字閨中。這十幾年間姚雪衣推掉了無數親事,他其實早想放下老臉去提親,可姚連峰說的在理,如果石逸鬥不同意,事情就一點圈轉餘地都沒了。
三老無奈歎氣同時,心中無數遍恨恨大罵石太平是個呆子。就在這時一個渾厚嗓音遙遙傳來:“玄土城石太平,拜請姚門前輩賜見。”聲如洪鍾大呂震徹姚家上下,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