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顆棋在淺淺找到鄉村,我改變策略時,就開始布置了。私下裏我曾找過秦宸,當時隻問他一句話:你有企圖心嗎?他沉默不語,沒有回答我,卻是給了我最好的答案。
從秦宸不做支教老師,改而投身鄉鎮工作的行徑,就能看出他這個人其實很有企圖心。他不甘自己的才能就此埋沒,所以抓住機會想要往上爬。而我要的就是他這企圖心,於是在平時的工作中,有意把他和童曉涵安排在一起,給他們多接觸的時間。
不過是試水,就看出秦宸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沒有反彈,就代表著接受。吳建楠的事件,正好成為催發劑,本身童曉涵就對他已經有些意思了,加上為救美人而手臂可能致殘這一事,頓時就捕獲了芳心。
秦宸在醫院時,我隻去看過他一次,給了他四個字:欲擒故縱。事實,他深得要領,隻不過我從他的眼底看出了點異樣,似乎他對童曉涵也起了意。我倒是看得有些興味了,這個遊戲,我原本是想借秦宸俘獲童曉涵的心,讓她不至於再來糾纏我,可如果秦宸自己也陷入的話,那麼必將事半功倍。
這樣一來,我也就不用提防淺淺這師兄了,別以為當年他那眼睛裏的星火我看不出來,否則我也不至於在天橋事件裏把他推下水,再逼他離開。
有童家的助益,加上蘇暮年,這個項目一完成,我就請求調往Z市。再回來時,已可與何重遠抗衡。看著那張老臉上勉強的笑,我在心中冷笑,不用多久我要他連笑都笑不出來。
走過多年,經曆了從高到低,再從低到高,起起落落早已是看盡滄桑,不再能牽係我分毫心神。能牽係我的,唯有她們,多少個日夜我都孤枕難眠,不知道她和小一一如今怎樣了,思念這個詞不足以來形容我的心情,我是念如癡狂了。
可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忍。
回到Z市後,專心對付那些人之餘,與童曉涵的戲也同時上演。經過深思熟慮的規劃,人前我與她假裝關係密切,秦宸也借此空間成為我的左右手,會比較多的出現在童父麵前。為求逼真,我有意拖延肺炎等病情,童父多次關切問候,我都推說是小毛病。此舉是為今後病症突發打下基礎,要想計劃能夠完滿成功,必須步步籌謀,中間容不得有半點差錯。
既然預知最終歸屬,那麼對秦宸的栽培必不能少,得要讓童父對他欣賞有加,不過這當不由我多慮,童曉涵有的是辦法,秦宸也非庸碌之輩。我隻需演好這場戲即可。
至於對付何重遠,那就比較簡單了,一方麵在相關項目上對他製衡,製造壓力,另一方麵則終於用到等待已久的棋子——顧卿微。我與她都無需談判,隻要把一些當年她與何重遠有過交集的證據扔在她麵前,她就無話可說。
她雖然外表柔弱,卻心機城府不輸於我,用不著我用什麼威脅的手段,就知道該怎麼做。但我既然出擊,就定做到有備無患,她的父親,在療養院裏治療憂鬱症的母親,都是我手中的籌碼。今時今日的我,心已足夠堅硬。
很快風波漸起,看著新聞中的爆料,我不由笑了。果然是我悉心栽培暗放的棋子,當初何重遠利用她來對付我父親,今天我就用她反將一軍,鹿死誰手,就看誰笑到最後了。
當勝利的旗幟逐漸揚起時,心中的渴望也越來越強烈。淺淺,再等等,等我將那些人打倒,等我把童曉涵和你師兄安排好,我就找蘇暮年要你和一一。
這時丁嵐找上我,她卸去了當日墓地的高傲姿態,眸色晦暗蕭然。老實說,我對她是有點內疚的,但現實就是如此,當年我不那麼做,反過來有一天傾倒的就是許家。因為就算我真對她有什麼,也不可能走到一起,最終她父親會第一個跳出來不讚同。這不過是一場成王敗寇的戲幕。
她很幹脆,將來意直截了當道明。在已見頹敗之勢的局麵下,她想抓住最後一點機會,拿手中何重遠等人的相關文件做籌碼,條件是保她父親安寧,不受壓迫。我不由浮起冷笑,她倒是會未雨綢繆,她怕等我成事後會報複回去,而且是加倍。
我冷聲問她:“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答應這個條件?以目前的情勢,就算沒有你手握的那些,我也能讓你們在這舞台裏消失,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她忽而一笑,幽聲道:“你也說了是時間問題,我賭的就是你等不及這時間。許子揚,你那麼愛餘淺,忍心讓她一直飄零在外?”
倏然間我沉下了臉,狠盯著她問:“你怎麼知道這事?”她不可能知道淺淺被蘇家藏起來一事的,難道......不,不可能!
卻聽她道:“你重回Z省這天起,就明白你來意不善,勢必要在這與我們大幹一場。你說我們能不調查你周邊的相關之人嗎?憑你對餘淺的在意程度,她不在你身旁隻有一個可能,就是被你藏起來了,你怕事情牽連到她。我有分析錯嗎?”
我表麵不動聲色,心裏長舒了口氣,剛她提起淺淺,我還以為他們找到了淺淺所在之處,不惜一切代價從蘇家搶奪走了她和女兒。這個可能性,令我背後都沁出了一身冷汗。總算丁嵐隻是猜測,她並不知淺淺她們母女的動向,但她這猜測卻也有一半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