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楓大驚失色,急忙飛身而下,堪堪在秦未落地之前將人拉住,幸免了與地麵撞擊的慘劇。
“秦未，你沒事吧？！”
見他受到這般驚嚇竟然依舊緊閉雙眼,祖楓不由心中一驚，急喊道：“秦未？你還好嗎？！”
“……”秦未終於睜開看著他,目光冰冷，隱含幾分薄怒，他抿著唇，半晌才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你說什麼？！”突然被套上這個貶義成語，對方立刻炸了：“我好心好意將仙長留下的話轉告給你，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秦未沉默了一下,片刻才道：“我方才無意間，好像看到他了……”
“誰？仙長？”祖楓朝四方仔細觀望了一番，確認四處除了道：“你可是看錯了？”
“不曾。”
秦未沉聲開口：“我感覺，他似乎就在另一個與我們極為接近的……”
他似乎在尋找一個可以用的詞彙：“……空間裏，我甚至覺得，他可以通過我，看到我所能夠看到的一切。”
“……呃？”
秦未睨了他一眼，站起身拍了拍身上，道：“說了你也不懂，我去下山找殷靈。”
“我跟你一起……秦未！這廝何時來的？！”
跟著秦未一同起身的祖楓走了兩步之後突然見到冥嬰從秦未肩頭探出了腦袋，不由大驚，立刻跳開。
“他從三天前就一直跟著我了，這麼大的人不見了你這麼久也沒發現。”
見冥嬰麵露悲傷，秦未拍了拍他的頭，冥嬰幽怨的看了一眼祖楓，重新鑽進了秦未的懷裏。
祖楓漲紅了臉，半天沒說話。
秦未看了看天色，日頭剛剛西斜，遂道：“我下山了……當然，你如果跟上，小冥會很高興。”
秦未迎著陽光慢慢走去，見祖楓沒有跟過來的打算，便騰身躍起，飛快的朝山下而去。
飛行的時候他依舊有一種強烈的預感，燕十五在跟著自己，並且，距離並未曾因為自己的速度或緩或慢而拉近或者拉遠。
這種感覺就好像燕十五被隨身綁定在了身上的某個地方一樣，秦未瞬間想到了遺失之地，那塊地圖是跟著燕十五一同消失的，那麼兩者之間是否有著什麼必然的關係？
這麼一想，秦未的心髒處突然猛烈的擊動了幾下，他下意識按住胸口，喃喃道：“十五，你在這裏嗎？”
想當然，這句自言自語是不可能得到回應的，秦未有些黯然的垮下臉。
目光從空中落在下方的屋舍之上，看準了目的地，他傾身降了下去徑自落在了殷回家的院子裏。
坐在門前刺繡的陰靈率先看到了秦未，麵上飛快的略過了一抹喜色，揚聲道：“秦大哥！”
秦未看了看她，緩緩走了過去，對方將手中的衣服放下，驅動輪椅朝他這邊移過來，秦未看著她艱難的行動，忽然就想到了此刻不見蹤影的燕十五，麵色不由一冷，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殷靈停在他身邊，仰頭道：“哥哥不在，你來有事嗎？”
“我不找殷回，找你。”
殷靈微微一愣。
秦未看了看屋內，癱在床上的殷母似乎在睡著，並未發現他們的談話。
“借一步說話。”
殷靈遲疑著點了點頭，安靜的跟在他的身後，兩人之間隻有木輪軋地的軲轆聲，悶悶的，令人心頭不愉。
他們走出了小院子，站在院門前不遠處，殷靈率先開口道：“秦大哥要問當日靈兒與仙長的談話嗎？”
這女子當真聰明靈慧。
秦未暗歎一聲，轉身看向她，道：“對，把你們的對話，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殷靈笑了笑，白皙的小臉上卻難掩憂鬱：“女孩子有些心事，不方便直說，秦大哥隻需將想要知道的告訴靈兒便是。”
秦未因為她的話而皺起眉，為何女孩子的心事能告訴十五卻不方便告訴他？他有些吃味的撇了撇嘴，道：“當日你說十五曾經答應過你的事，是什麼？”
殷靈似乎早就料到他會有此一問，麵上並無驚色，依舊溫溫柔柔：“五年前靈兒與仙長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當時我在坊間迷了路，木輪又壞掉，一個人正驚慌失措，仙長因為追殺一個惡靈而突然出現，見了我之後，便為我卜了一卦。當日靈兒年幼，最大的願望便是能夠站立行走，厚顏提出請求，卻被仙長一口拒絕，他說，若是他日有緣再見，而靈兒又依舊堅持這個站立的願望，方肯成全。”
“所以，你當日所說，十五曾經答應過你的事，便是這個？”
“正是。”
秦未目光落在少女布裙之上，見那幾乎看不到的畸形雙腿，突然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