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卻大叫,我的老天,這家夥終於接電話了。這幾分鍾他像過了幾個世紀那麼長,還真怕陸彎彎在他手裏出什麼事,那樣容曄非瘋了不可。
“你是誰?”他蹙眉。
不是他楚幕天托大,相熟的同輩中,能直呼他姓名的人實在寥寥可數。
“操,唐昕銳。”他幹脆俐落地報上自己的名字,然後問:“彎彎呢?”
“陸彎彎不是容曄的女人麼?你這麼著急做什麼?難道你們兄弟感情好的可以共用一個女人了?”他唇角嘲弄。
他們都是a城的*,生活圈說到底就那麼點,多少都有些摩擦的。尤其這容曄與唐昕銳的感情特好,又都是軍人,以他們這派為主自然與楚家這派分化開來。所以算不得熟,也早有耳聞。
“你他媽給小爺把嘴巴放幹淨點。”唐昕銳罵,他說:“我警告你,老子現在剛執行完一趟任務,帶著一幫弟兄在警局裏。曄說你有點不老實,讓我照顧一下你家那寶貝妹妹……”
容曄打電話來時,他就在警局附近,聽到後就怒了,帶著一手下那幫兵直接就衝進了警局。他一個年輕的中校軍官,那肩章在綠色的米彩服上亮著,又拍出容曄的名號,誰敢攔?
容曄讓他拖著楚幕天,他前腳剛到,容曄的墨綠色世爵c8就衝進了警局大院。現在都是深夜了,警局裏除了值班的就沒大領導,驚了一群警員不知道怎麼辦,隻好往局長家裏打電話。
“你敢!”他話沒說完,楚幕天的麵色一凜,竟與容曄驟聽陸彎彎落到他手裏時的表情一樣。
容曄衝進來時,看了眼牢房裏的楚暮晚,奪過唐昕銳手裏的手機,說:“隻要你敢動她,我有什麼不敢的?”容曄知道他也同樣緊張,心裏就有了底。
他拿著電話遞到楚暮晚麵前,說:“你哥,跟他說兩句吧?”
楚暮晚看著他,麵前這個自己喜歡了十幾年男人。剛剛唐昕銳要對付她,她還能接受,沒想到他為了陸彎彎,居然也可以對自己這樣無情。
可是在此時容曄眼裏,根本看不到她眼睛裏的受傷。他擔心的隻有陸彎彎,擔心她出什麼事。隻要想到她在楚幕天手裏,他的心急躁的在發狂。
可是他不能,他必須保持理智,不然他沒有辦法救出陸彎彎。如果不是這一點,他殺了楚暮晚的心都有。
“趕緊叫一聲,不然我可讓兄弟們招呼你了。”對付女人,唐昕銳有的是損招。
楚暮晚此時對容曄還抱有希望,並沒有理站在容曄身邊叫囂的唐昕銳。冷哼一聲,別過頭。從前因為他是容曄的朋友,她倒也裝得溫順,知書達理,現在既然都撕破了臉,她麵對唐昕銳則隻有一臉冰冷。
唐昕銳也不在意,給自己帶來的人一個眼色,就有五六個男人朝她圍上去。
楚暮晚雖然覺得在警局裏發生這種事根本不可能,但是目光看向牢房外麵,居然一個警察都沒看見,明顯就是要坐視不理。再看看容曄,全然的冰冷,就像地獄裏的魔鬼一般,看到自己這樣被對待,對自己別說是感情,那眼裏半絲波動沒有。
她的心不由徹底涼了!
楚暮晚原本該是住在集體牢房的,因為身體不好,還是楚幕天走了門路給她調的單間,卻給他們提供了方便。
外麵的警察不是不害怕出事,也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可是容曄是什麼人?唐昕銳又是什麼人?這兩尊大佛他們惹不起,自然,楚家他們也是惹不起的。雖然楚暮晚在這裏關著,上頭的領導也是一天幾遍地詢問,就像警局裏擱著顆不定時炸彈一樣。
今晚,難道炸彈要爆了?!
“我不信,你能在這裏為所欲為。”楚暮晚雖然心裏害怕,麵上還在強撐著。這裏怎麼說也是警局,怎麼說唐昕銳也是軍人,這些圍著自己的人都穿著軍裝,還有容曄……
容曄還是那樣一副冷酷的樣子,看都沒看她,隻吐出兩個字:“動手。”
他永遠不知道這兩個字,對於深愛著他的楚暮晚來說意味著什麼,比一把刀插進心裏更痛。
“容曄!”她看著聽他命令不斷往自己這邊聚攏的那幾個人,第一次這麼撕心裂肺地喊他的名字。
她這麼愛他,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自己?
那些人見她情緒失控,手抓著胸口帶著氣喘,哭得傷心,臉色也漸漸變得不好。
他們畢竟不是社會上的小混混,這麼做也不是嚇唬她,可不想真鬧了人命,所以人的動作不由頓住,轉頭看容曄。
“楞著幹什麼?”唐昕銳加了一句,容曄不會心軟,他也不會心軟。
這時候心軟,就等同將陸彎彎推進更深的火坑裏,這點他們都知道。
唐昕銳沒考上軍校之前,不止是夜場裏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還有段時間跟小混混混過,說起狠招,這點簡直是小兒科,不過也足夠直接而有效地嚇住楚暮晚了。你想容曄雖然在外麵一副良好形象,從小跟他廝混又能真正好得到哪裏去?
隨著那些男人靠近,楚暮晚已經在不自覺地一步步後退,退到了牆角無路可退之時,那些人將她圍在角落。其實什麼還沒來得及做,隻是刻意放慢的腳步,越來越近的距離,更能讓她的心理崩潰。
“不要,啊,不要!”她終於偏著頭,閉著眼睛害怕地叫出來。
容曄將手機點到免提,她的聲音無限放大,通過話筒傳到了楚幕天的耳朵裏。
“容曄!”楚幕天看不到情況,著急地大吼。
容曄抿緊的唇角終於動了動,聲音沉沉地問:“彎彎呢?”
楚幕天看了地上的彎彎一眼,說:“死不了。”
容曄顯然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使了個眼色,那幾個就繼續往楚暮晚身邊逼去,甚至有人伸出手碰她。
“容曄,我恨你,我恨你。啊——哥,救我,哥!”楚暮晚雖然陰毒,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女人,她也害怕這樣被對待,此時哪裏還有平時的囂張,嚇得整個人縮成一團尖叫。
她有心髒病,受不起刺激的。這也是楚幕天疼她,緊張她的原因。這會兒聽到她喊,心早已經亂成一團麻,忙叫:“容曄,你別亂來,我沒動她。”
一個陸彎彎而已,在他眼裏還不值得讓自己的妹妹冒險。
可是每個人在對方在眼裏價值都是不同的,就像在容曄眼裏,一百個楚暮晚也比不上陸彎彎一根頭發來得重要。
“那好,把她平安送回來。”容曄提出要求。
楚幕天穩住自己,他說:“你以為我是傻子嗎?”他傷了人還自己送回去,不等於自投羅網?
“那是你自己的問題。”他說,聲音肅冷。
容曄是沒辦法確定他們的位置,如果有辦法早就衝過去了。
“好,你等著,十五分鍾後陸彎彎的公寓見。”楚幕天咬著牙,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容曄將手機收回掌心,轉身就往外走。
“去哪?”唐昕銳問。
“回家。”他頭也不回地回答。
唐昕銳在後麵給那些還圍在陸彎彎身前的人一個眼色,所以人撤退。楚暮晚的身子縮在那裏,整個人已經崩潰。
她眼裏含著淚,從那些人的縫隙裏看到容曄離開的身影,那樣絕情。咬得住擋在嘴前攥成拳的手,狠狠地咬住,這一刻心裏注滿更深的恨。
對容曄!
容曄跳上自己的世爵c8,車子提到極速,一路朝著陸彎彎的公寓方向急馳而去。唐昕銳在後麵追出來,出了警局大院就隻看到他的車尾消失在街尾,可見他有多瘋狂。
平時半個小時的路,容曄隻用了十分鍾,可是即便這樣,他都覺得自己好像經曆了幾輩子似的。
吱地一聲,輪胎摩擦地麵的刺耳聲音在暗夜中響起。他推門下來,目光借著社區的景觀燈觀察四周,除了修剪整齊的綠化,到處空曠,也聽不見車響。
突然,社區門口的方向一輛黑糊糊的車影快速駛過來,他的心下意識地緊繃。可是隨著車子在他麵前停下,他發現下來的是追來的唐昕銳。
唐昕銳快步跑過來,問:“怎麼樣?”
容曄的下頜緊繃,不用回答,唐昕銳便知道還沒有消息。
他強迫自己冷靜,想著楚幕天這時候不可能再玩花樣,那麼如果他不想自己惹上麻煩,會怎麼將陸彎彎帶回來?
這時唐昕銳身上的手響起短暫的信息提示音,唐昕銳剛掏出來,就被容曄一把奪了過去。氣得他想罵,但是想到陸彎彎現在的處境,也理解容曄的心情,所以決定暫時原諒他的再次野蠻。
這邊思緒還沒回轉,就見容曄抬步便往樓內走,他也就快速跟上去。乘了電梯上樓,兩人一踏出就看到陸彎彎躺在門口的地上。
她臉上的臉已經清理幹淨了,渾身濕透,頭發濕地粘在臉上頸間的,這兩處都帶著痕跡明顯的指印子,上衣不在,隻隨意蓋了塊車上常備用的那種白色大毛巾。
容曄看到這個樣子眼都紅了,恨不得殺人。
“別衝動,先看看彎彎的情況。”唐昕銳看他那樣子,真怕他就這麼不管不顧地跑去跟楚幕天拚命。
容曄抱緊陸彎彎,也不知道她身上有多少傷,起身便往樓下跑,擱進車裏便帶她去了醫院。
市中心醫院,恰巧今天值班的慕桐,看到容曄把陸彎彎抱進來也有些發懵。
“楞著做什麼,趕緊幫忙啊。”唐昕銳喊。
慕桐這才回神,趕緊讓人將陸彎彎推進了檢查室。
陸彎彎臉上被甩了一巴掌,所以臉上帶著明顯指印子比較嚇人,脖子被掐,除了外部的皮膚軟組織損傷外,咽喉內部也受到部分影響,要修養幾天才能正常說話。再就是手掌握著玻璃片時傷口紮得很深,萬幸的是沒傷及筋骨。剩下的都是一些擦傷,碎玻璃紮的小傷口,並沒有被性侵的跡象。
她說完最後一句的時候,唐昕銳的心一下子就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