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容正峰還沒有正式退,這個結果仿佛已經注定,雖然不能說容家就此就沒了勢利了。隻是這則新聞就像在久未發生爆炸性新聞的z城平地驚雷一般,利益當前,當然有人鋌而走險。
裴*看著緊緊摟著那份文件的陸彎彎,她也跟著混亂起來,隻好應了。
車子停在裴*的社區樓下,她陪著陸彎彎進去,陸彎彎的樣子看起來比剛剛更糟,仿佛每走一步都用盡了所有力氣一般。好不容易回到家,陸彎彎進了臥室,躺在床上就沒再動過。胸前抱著那份文件,目光直直盯著天花板,樣子看起來很嚇人。
裴*想和她說說話,可是她一點兒反應也沒有。她也知道她的壓力大,本來容正峰出車禍,容曄幫著她就已經不對了。現在又揭露兩人父母有染,這事對她來說刺激也太大了,想想她和容曄的關糸以後該有多麼尷尬。裴*歎了口氣,替她關上門。
自己清靜一下也好!
裴*在客廳裏坐了一會兒,看著外麵天色不早,便想著給陸彎彎坐點可口的。忙活了整個兩個小時,全是陸彎彎喜歡的,弄好之後去喊陸彎彎,她卻不吃。
不止不吃,而且不說話。
她沒胃口,裴*也沒勉強,可是晚上不吃,第二天早晨該吃了吧?第二天整天也沒吃,裴*這下是真的急了。她當著陸彎彎的麵就摔了碗,問她:“陸彎彎,你到底要怎麼樣?你就是餓死了,也阻止不了外麵那些新聞亂寫。”
見她這個樣子,裴*也是又痛又急,剜心一樣。
陸彎彎也沒反應,她根本就不知道外麵的什麼新聞,滿心裏都是那份文件裏的內容,足以毀滅她的內容。
“彎彎,你聽我的,你就吃一點兒吧?你真想死嗎?”裴*勸。
可是不管她怎麼說,陸彎彎就是一點兒反應沒有。
“我去找容曄。”她終於受不住,起身就要往外走。
這時自己的手臂卻被抓住了,她轉頭,看到陸彎彎盯著自己。
原來,她聽得見自己說話,可是她卻像與世隔絕了一樣。
“*,別去。”她說,聲音嘶啞嘶啞的。
“陸彎彎,你管別人怎麼看?反正你愛他,他也愛你,你們就在一起,別管外麵的人怎麼看。大不了,大不了,你們就去國外生活……”裴*拽著她都哭出來。
這明明好好的,到底是怎麼了?
陸彎彎也想哭,可是她覺得自己已經哭不出來了。她想笑,可是那笑看在裴*眼裏更加心酸。
她說:“*,麻煩你再給我盛點飯來。”
好像一瞬間,她又恢複了清醒,隻是那樣子形同枯縞,隻會讓人心酸。
裴*抹了把淚,趕緊出去盛飯。
陸彎彎終於放下手裏那份文件,將它小心地放進床頭的抽屜裏,然後扶著牆出了房間。客廳的電視還開著,正好是新聞,容正峰與蘭溪的照片出現新聞主持人的左上角。
那主持人說了什麼她也沒聽清,隻看著那兩張照片,都是從前的工作照,黑色的西裝,大紅的背景,主持人的嘴巴張張合合在眼前晃動。
很短的新聞,短短幾分鍾就過去了。
裴*盛了飯出來時,就看到站在臥室門口,目光盯著電視的方向。不過她看的時候已經轉了別的新聞,再看看陸彎彎的臉色,也許已經糟到了極致,所以也看不出什麼。
“彎彎,趕緊吃飯。”裴*將粥擱在桌上,然後過去將電視關了。
陸彎彎坐在那裏攪著粥,她不看裴*,自己也勸著自己吃,可是她兩天沒進食了,東西吃進去就反胃,剛吞去兩口就開始往衛生間跑,裴*擔心地跟過去,看到她趴在馬桶上那個狼狽的樣子就覺得心酸。
“我去給容少打電話。”她實在看不下去了,她覺得再這樣下去陸彎彎會死,真的會死。
不就是報紙亂寫嘛。
容正峰殘廢都殘廢了,是他本人不追究的。陸彎彎連拘留所那樣的地方都待過,到底還怕什麼?
是,容正峰與蘭溪的那段不光彩,他們如果覺得尷尬,就像她說的出國就好了,何必這麼為難自己?
陸彎彎卻抓住她的手,死死地抓著。她現在難受的要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但是裴*知道她不想讓自己通知容曄。
“彎彎,你別折騰自己了。”裴*抱著她哭。
陸彎彎身上沒有力氣,就將身子倚在她的身上。
終究,天大的事她還是挺過來了,陸彎彎勉強喝了一些粥,開始就喝水,一點點加量,然後無意間看到容正峰即日回a市的消息,那時她已經慢慢恢複體力。
裴*這幾天也沒去上班,就在家照顧她了。
陸彎彎眯眼看著外麵的陽光,那種灼傷皮膚的熱度,讓她覺得自己還活著。
裴*進來的時候就看她穿了一身外出的衣服,有點兒詫異。
陸彎彎站在窗邊,眺望的遠方不知道在想什麼。聽到腳步聲轉過頭來,難得地對她笑了笑,說:“我一會兒出去一趟。”
“去哪?我陪你去吧?”裴*不放心地說。
她這身體才剛好,到底又想折騰什麼?
陸彎彎搖頭,說:“沒事,我隻是去趟醫院。”她沒有騙裴*,她真的拎著自己的包,拿著那份文件去了醫院,容正峰住的醫院。
她不知道現在的新聞是怎麼樣的,也不知道外麵有多少記者在找她和容曄,以及所有容家的人,企圖能從任何人那裏發掘到有價值的新聞爆料。
她進去時很順利,猶豫著在容正峰門口敲了敲,然後推門進去。容媽媽不在,隻有他自己躺在病床上,看到她時,那眸子裏仿佛有些意外。
半晌,他才說:“隔了這麼多天,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陸彎彎扯了扯唇,卻什麼也沒說,隻將取來的文件交給他。
容正峰接過來看了一眼,問:“你看過了?”
陸彎彎搖頭。
容正峰看著她,看著她的眼睛,仿佛是在探索,又像是在懷疑,其實這個答案他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答應你的我已經做到了,就先走了。”她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樣子的有點漠然。
容正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目光定定地落在手上的文件裏,眸色有些複雜。
從容正峰的病房出來,她覺得胸口悶得更厲害,不,不是悶,是窒息。好像沒有力氣再走下去,可是她又必須走,平底鞋踩在地板上,身子在走廊下拖出長長的影子。還沒有走到盡頭,容曄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那頭。
腳步不自覺地停住,兩人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相望。
算起來,他們有將近一個星期沒見了,這一個星期裏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她在醫院裏被帶去了拘留所,他在外麵為她奔走,她出來後又發現了一個秘密,短短幾天,她就好像經曆幾生幾死。但是她對外麵發生的那些翻天覆地的變化卻並不知道,比如說蘭溪與容正峰的關糸被曝光,這則新聞鋪天蓋地,現在國內可能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外麵已經被記者包圍,兩人都是這個事件中的主角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