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巧還以為陸銘至少會顯露出一絲的不耐煩,隻是這個男人的確有很好的修養,就這麼靜靜看著她,似乎靜等著她的“怎樣”到底是哪樣。
這倒讓甄巧不好辦了,這感覺忒怪異,她覺得這男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瘋婆子,淡定地讓她沒法再厚著臉皮說下去。
甄巧欲爆發的氣焰一下速減,可是又不願將剛才的豪言壯語收回,隻得梗著脖子,說了一大通這樣的事故,對好友可能造成的傷害以及損失,甚至延伸到了交通事故對他人,工作,生活,家庭所造成的的各種危害。陸銘,就這麼站在那裏,好脾氣的任由她發散思維。到最後,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不過,還好,甄巧發現自己心中的鬱悶也終於消減了不少。所以,心中有火找個人發泄是十分有必要的。
到她最後一個音收尾,陸銘臉上帶著淡淡的笑,輕輕地揮了揮袖口根本也不存在的灰塵:“所以,甄小姐,你的意思是?”
說了半天,原來她的中心已經偏離很遠了。
此時,病床上的人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巧兒,陸先生已經做出了賠償,就這麼算了,好麼?”
她其實早就想開口的,可是,好友怎麼說也是在為自己出力,她有些張不開嘴,隻是,聽了好友說了那麼一大堆,她又覺得似乎有些過頭了,終於是忍不住……
事實上,是她為了趕時間闖紅燈的,過錯方是她,怪不得別人。再說,這位陸先生,也很負責任的第一時間送她入院,為她繳了費用。好友似乎有些怪錯好人了。
陸銘揚了揚眉,微笑著說:“甄小姐,似乎連當事人也不再追究了,請問,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那笑容,誌得意滿,落在甄巧眼裏實在刺眼,可是她又毫無辦法,連當事人都說了不追究,她還步步緊逼的話,不就是什麼不急那什麼急了麼?
那個男人一離開病房,甄巧就瞪了好友一眼:“伊琳,我是在為你爭取利益,你倒好……”
伊琳不好意思的垂首:“巧兒,我知道,謝謝你。可是,的確是我的錯,陸先生已經做得夠多了。”說完,溫婉的臉上竟泛起了些微的紅暈。
甄巧湊過去,麵帶探究:“伊琳,你不是吧?一撞生情?這個陸銘至少得有四張了,大你一輪兒的……你這是有戀父情節怎麼的?”
楊伊琳明顯被人戳中心思,臊得不行,有些惱羞成怒地錘好友的手臂:“你就知道成天胡說……我像是這樣的人麼?”
甄巧也不跟她計較,隻是嘴上仍是不放鬆,站起來,眼神詭異地掃了好友一眼:“像,像,像,太像了!”
“好了,說正經的,我得去你那兒去借住一段日子,我那兒連電梯都沒有,我現在這樣實在不方便。”這是她讓好友過來一趟的主要原因,她也是實在找不出可以幫忙的人了,隻好麻煩自己這個最好的朋友。
“沒問題。”甄巧沒有一絲猶豫地點頭答應,想起了什麼,她又補充道:“不過,我吃得很簡單,工作時間也有些不固定,你得做好思想準備。”
關於這些,楊伊琳當然心知肚明。
“工作……”甄巧突然想起自己還得上班,她尖叫一聲,抬腕看看手上的表,一下子就急躁起來,再不走就該遲到了,她拿起她的大包包轉身就準備朝門口走,突然,她腳步一頓,轉頭匆匆對著病床上的人叮囑了一句。
“伊琳……我已經幫你請好了護工,我先上班,等我下班了再來看你。”
“沒事,你去吧。”
看她急匆匆的樣子,楊伊琳朝著她大喊了一句:“路上小心。”隻是,話音還未落,她纖瘦的背影早已消失在病房門口。
八點二十九分,甄巧堪堪卡在隻差一分的時間,打好卡。她拍了拍還在起伏未定的胸口,微喘,自言自語:“還好,還好,沒有遲到。”
“甄巧,你的第五稿什麼時候交上來?”走進工作區,她才剛剛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定,就聽到一個不陰不陽的聲音從頭頂響起,她抬頭,不意外地看到總監henry站在了她的辦公桌前,正斜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