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章 黯然傷魂(2 / 3)

“你——你——”

他因為突如其來的驚喜說不出話來。

蘇迷涼看清楚他身上的病號服,再抬手摸摸自己的口罩,意識到她現在是來陪護病號的,再想到他竟然這麼早就清醒了,驚喜地撩起被子,雙腳趿拉著床前的拖鞋站起來:

“是我,嗬嗬,你醒了,是不是要去那裏?”

說著指指衛生間的方向。

顧昊聽著她脆生生的帶著笑意的聲音,心裏是說不出的開心,一時間覺得這個清晨的病房裏鳥語花香,清新得讓他如同置身美麗的夢境,恍惚地隻知道瞧著她傻笑,半晌才傻傻地說:

“你——你——你不是走了麼?”

蘇迷涼瞧著顧昊,隻見他睡衣領子敞開著,露出略有些清瘦的胸腹來,那張俊美妖冶的臉向著她笑,眸子裏的水水的媚意和粼粼波光充滿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欣喜親昵。

護士看看藥瓶裏邊液體還很多,再看看眼睛粘在蘇迷涼身上的顧昊,悄悄地退出去掩上了門。

“我想到回到學校很多訓練活動都取消了,太悶,兩個人兩個地方悶著都怪無聊的,哪裏有在一起作伴有意思。”

蘇迷涼笑嘻嘻說。

“你們學校也戒嚴了?”顧昊聽她說話的口氣很享受,可是想到學校的訓練都取消了,就神色一凜,覺得外邊的形勢應該很嚴峻。

“嗯,你昨晚沒有醒,嘿嘿,可惜啊,我做的美味粥菜全都進到我的肚子裏了,你是不是餓了,我去做飯。”

蘇迷涼不想就這個問題交談下去,想到他清醒之後的時間那麼短,連忙說著就往廚房走。

顧昊從昨天到現在輸了很多的液體,膀胱滿滿,很大程度上他今天醒得早是被尿憋醒的,因此從最初看到蘇迷涼的震驚中回過神,他就覺得憋得很難受,可是又不好意思喊她。

抬手從床頭櫃裏拿出一個沒有開封的口罩,一隻手笨拙地戴上,想到蘇迷涼和他一個房間呼吸,他就懊惱為什麼晚上睡覺不把口罩戴上。

這都不知道呼出多少病毒了。

身體一用力,昨晚打針的那地方痛得他哎呦一聲低呼,低頭看看那地方針痕累累,暗道——這侵略的速度也太快了,再這樣下去,連走路估計都會痛不堪當。

蘇迷涼聽到他的動靜,連忙從廚房內探頭看,看他有下床的意思,就快速地戴上手套過去,彎腰把地上的拖鞋往他腳上套。

屁股上的針痕痛得他抽著冷氣,又不好意思在蘇迷涼麵前表現得太明顯,看著她乖巧地低頭幫他穿拖鞋,他感覺甜蜜又無力,估計哪個男人都不會想要在自己的女人麵前有這樣軟弱無力的一麵。

蘇迷涼抬手拿起掛鉤上的液體瓶子,手舉得高高的,然後對顧昊笑笑。

“氣兒喘不勻了,還戴口罩?”

“我這不是怕傳染你麼。”顧昊理直氣壯地笑,用那隻沒有插針的手輕輕地按著屁股上的痛處周圍,幸福地跟在蘇迷涼後邊,一瘸一拐地往衛生間走,心底咒罵著那個拓寬疆域的打針的護士。

蘇迷涼推開衛生間的門,把液體掛在牆上。

“用我幫忙麼?”她小聲問,因為害羞長長的眼睫毛垂著,撲閃得顧昊心癢癢,手癢癢,他現在這情況,連摸她一下都不能做到,心裏鬱悶得要死啊。

“你要幫什麼?幫我脫褲子麼?”顧昊壞壞地調戲她。

蘇迷涼無語,小臉紅得更很了,怎麼能被他這樣輕易就調戲了?

她小腦袋氣得扭了兩下:“你的褲子是鬆緊帶的,一隻手能行,害什麼羞,還想裝作厚臉皮,反守為攻,實話告訴你,昨晚給你擦身體,我哪裏都看了,你以為幫你脫褲子就能嚇到我?”

顧昊看她一轉眼就一副小刺蝟的姿態,時間拉開的生澀感馬上就消失了:

“嗬嗬嗬,是麼?看不出你還挺色的,趁著我睡覺占我便宜,等我想出法子來,連本帶利討回去,還不出去麼?那我就這樣開始了哦——”

說著他抬手撩起衣襟去摸褲腰,他知道蘇迷涼留在這裏的意思是想扶著他坐下,但是他想到坐的過程中自己的疼痛失態,覺得丟不起那個臉,就想法子把她氣走。

蘇迷涼瞧著他那壞笑著的眼睛,罵了聲流氓轉身就跑出衛生間關上了門。

顧昊大笑著,扶著牆忍著屁股上的痛,無聲地99999哀嚎著慢慢地坐到了坐便器上——啊——終於坐到地方了,實在太舒服了!

一抬頭看到衛生間磨砂玻璃門外邊映出蘇迷涼的身影,馬上哭笑不得:“喂——走遠點,你在門口我拉不出來。”

“你真惡心,完了就喊我。”蘇迷涼徹底被這家夥的厚臉皮打敗。

顧昊得意地聽著她的小聲嘀咕,裂開嘴偷笑,把口罩取了下來,掛到牆上的輸液鉤子上。

把體內的毒素排完,顧昊艱難地站起身,一隻手把衣服收拾整齊。

站到洗臉台前,凝視鏡子裏的自己。

很久他都沒有照過鏡子了,他不想看到自己病態軟弱的一麵,仔細地看著明顯蒼白的膚色和嫣紅滾燙的唇,上個廁所都能累出一層薄汗,他抬手摸摸:

“竟然病成了這副鬼模樣,陰測測的好像吸血鬼,也不知道她看著是不是順眼?”

想到暮光之城裏的吸血鬼,他覺得自己有點像,說不定女孩子都喜歡蒼白成這調調的男人,他想著就笑了,開了水龍頭單手洗臉,用特製的藥用消毒洗臉皂把臉徹徹底底地洗幹淨,高燒的臉衝著涼涼的水,很舒服。

然後看到兩隻放在洗臉台上方的放著牙刷的白色杯子,往常隻有他一個人的,現在看著蘇迷涼那隻粉藍的牙刷柄,他覺得那支牙刷和水杯真幸福,都能天天碰到她軟軟的唇和細白的小牙齒。

這牙刷都帶來了,是不是打算在這裏住下去?

顧昊的心裏悲欣交集。

他把自己收拾幹淨妥當,這才拿起口罩,重新戴上了。

雖然戴著很憋氣不舒服,可是這樣讓他覺得安全。

他抬手拿起輸液瓶,舉到頭頂,一瘸一拐地走出衛生間,多了一個蘇迷涼,這裏儼然就是一個溫馨的家了,心裏那種樂滋滋的味道讓他很享受。

顧昊慢吞吞地舉著藥瓶,輕輕地推開廚房的門,靠在一側的門框上,擱在平時,他絕對不會有這樣懶散的動作,可是現在不行,他覺得渾身乏力,不靠著什麼東西,他就站不穩。

廚房裏一片暖暖的家的味道,天然氣罩子上放著一個紫黑色的砂鍋,裏邊不知道咕嘟著什麼藥材,空氣中有種淡淡的中藥香。

另一邊的鍋中水正沸騰,蘇迷涼正手忙腳亂地在往滾水裏澆麵糊,一手拿麵糊碗,一手拿勺子攪動,火太大,估計是麵糊沾了鍋底,她那動作忙亂,笨手笨腳,看得顧昊笑起來。

蘇迷涼嗅到一股糊味,心裏暗叫不好,抬手關了天然氣。

這才想起抬手開了油煙機,把廚房裏那水蒸汽都給抽走。

正垂頭喪氣著,這樣的東西怎麼能給病號喝,一側頭看到那個人真斜斜地依著廚房的門邊,在看著她笑。

“過來說一聲啊,無聲無息的,你要嚇死我麼?”蘇迷涼有些心虛地笑。

顧昊忍著笑:“這是你煮的香噴噴的粥麼?”

“額——”蘇迷涼低頭嗅嗅有股淡淡的焦虎味兒,她抬頭弱弱地說,“你餓了麼?要不,你再等一會兒,我重新做。”

“挺香的,讓我胃口大開,等不及了呢,盛了讓我吃點,行不?”顧昊舔舔唇,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

“你沒有嗅到飯糊了麼?”蘇迷涼無語,覺得這人是不是病傻了,或者是嗅覺出毛病了?

“這是你第二次給我做飯,快點盛啊,不然護士來了,我就吃不到了。”顧昊催促著。

蘇迷涼拿碗給他盛了小半勺:“嚐嚐吧,給肚子墊墊底,然後把這湯藥喝了。”

顧昊乖得大花貓一樣,接過去,取下口罩,用嘴試試溫度,三口兩口就喝完了,把碗遞給她:

“好喝,胃暖暖的很舒服,再盛點。”

蘇迷涼也喝了一口,皺了眉頭,那味道寡淡,哪裏有媽媽燒的麵湯的香味?

她堅決拒絕給他盛。

關了砂鍋的火,用毛巾襯著,把咕嘟著的砂鍋捧起來,往一邊桌麵上並排放著的兩隻小碗內倒入藥汁。

“這是什麼藥?”顧昊好奇問她。

“救你小命的中藥。”蘇迷涼端給他一碗。

“良藥苦口,就是這樣的東西吧。”顧昊接了,吸吸鼻子,味道醇厚苦澀,他看看蘇迷涼期待的大眼睛,眯眼一笑,大大咧咧地一口氣灌到喉嚨裏。

蘇迷涼已經剝開了一片薄荷糖,遞到了顧昊的唇邊:“吃顆糖果,我知道很苦的。”

顧昊看看她那戴著手套的小手,張口吃了進去:“涼涼的,好吃。”

蘇迷涼看他喝得爽快,就也捧著喝了,喝完才說:“我天天都喝的,提高抵抗力,這裏邊是專管退燒的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