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瑧的老公席慕是車間主任,奔四的年紀,保養還行,一張憨厚的娃娃臉,不像是葉瑧該喜歡的類型。
初初見到溫虞的時候,笑容還算和藹,他這個職位雖然是主任,卻要管理好車間上百個工人,態度親和是其一,不然造成工人心裏不順,集體罷工不是鬧著玩的。
溫虞也是剛見席主任,一時半刻也摸不準人家的喜好,自己是後門進來的,多少帶些水果禮物表達致謝總不會錯。
席慕笑眯眯接下,和溫虞聊了兩句,把大致上的工作內容講了一遍,見溫虞瘦巴巴的模樣,琢磨了會兒,問她:“平時在家裏做沒做過女紅之類的活計。”
針黹縫紉都是上世紀初婦女的吃飯工具,輪到溫虞這一輩自然不會,從小到大隻見過溫母搗弄過兩件羊毛衣和圍巾,她卻連絨線都沒有碰過。而溫虞從前就有一股傻勁,讀書時對著書發傻,戀愛時瞅著何新禹發傻,吃過苦頭後,眼下雖然掩藏的好,但是偶爾也會泛出來,特別遇上她大腦空白時,便耿直的順從事實的點頭了。
席慕大約也料到,微皺眉心,就說沒事,先給她安排一個師傅帶著。
車間是流水操作,溫虞被安排在縫紉部門,席慕指派帶她的人算是部門的組長,男人長得靦腆秀氣,待溫虞也認真仔細。起初,溫虞擺弄不定縫紉機,縫出來的針腳粗疏,動作也慢,組長就把自己手上的活都擱著,手把手的教她,告訴她慢工出細活,別把自己弄傷就行。
溫虞打心底裏感謝這個組長,談天說事的時候嘴角也是彎的,平日幫著他倒水整理衣料,很是殷勤。縫紉部門裏的都是小姑娘,眼見溫虞巴結她們組長,心裏特別膈應她,但又礙著她和席主任有那麼點裙帶關係,不敢出手動她,整日橫著眼斜視她,午間吃飯休息竟玩起孤立的把戲。
溫虞感激人家的提攜顧憐,一點邪念都沒有,想著自己心術正派,就不和那些十七八歲的女孩子較真,自顧自吃飯做事,閑暇下來盤算著自己和家裏的開支收入,偶爾替李嶄亭構思新題型。
溫虞座位邊上的小姑娘心善,提醒溫虞道:“我們組長前年就婚了,幾個月前他老婆懷上了崽子,夫妻感情好得很,你就別念想組長了,你念想他還不如在主任身上花功夫,他老婆跟他不親,比較容易掰。”
溫虞聽這話也隻是笑一笑,等小姑娘講完了,皺眉問她為什麼那麼說主任和他夫人。
小姑娘眼神躲躲閃閃,支吾著咿呀。
溫虞順著她的眼神往對麵的人瞧去,那姑娘長的還行,低著頭做事的樣子挺正經的。溫虞仔細想了會兒,有幾回去主任的辦公室,都見著她從裏麵出來,以為是公事而已,她也沒往別的地方想。
再看一眼吧,溫虞一愣,那姑娘額頭微微冒汗,目不轉睛的認真摸樣竟有點迷眼。
她心裏怵跳了下,轉頭想再那女孩點兒事,她卻借了點理由走了,後來溫虞又找機會詢問過兩回,都沒得到回應,隻能把這事暫時擱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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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虞做了一星期,漸漸摸到門路,速度也跟上了點,恰巧組長的內人產子,他請了半個月的產假,席主任想想還是怕溫虞新來的得出毛病,就將她交給了另一個務實的姓嚴小姑娘帶。
溫虞以為誰帶都相同,老老實實工作幹活總不會錯。但是在席主任給她介紹人的時候,又把前段時間的事情想起來了,再看一眼那個小姑娘,又覺得姿色平平,不像是讓人一眼能產生綺想的女孩子。
回頭再看看席慕這人,眼眸裏幹幹淨淨的,和溫薄青,李彥這些個愛光天化日下,毫無掩飾的表露j□j的眼神有雲泥之別,溫虞一想準是自己多慮,世上哪有那麼多齷齪的事和人。
而往深一層想,溫虞又覺得是自己齷齪,一時有些羞愧。
嚴落不愛說話,冷冷淡淡的和溫婉一樣,許是接觸這樣的人多了,溫虞也比較容易把握。她不說,她也省心,不用和陌生人打交道,彼此設心防。
偶爾縫紉上出錯了,再開口問幾句,嚴落也會仔細地教,並傳授一些女紅的小竅門。
溫虞降低年齡身段微笑道謝,她也不過冷淡對待,這樣的態度多了,溫虞也自覺是剃頭桃子,便不再熱心攏絡。
直到有一回,因組長暫離,溫虞這人又低調好相處,車間裏的姑娘們才主動接納了她一起吃中飯,討論到男女之間的貌離神合,席主任和嚴落恰是車間裏的一對典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