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落沒訝於她摸清了自己的底細,隻是點頭。

葉瑧說:“他的公司昨天剛走了個出納,這會兒想重新招個能吃苦耐勞的。我家男人平日就誇你腳踏實地,勤勤懇懇,正好符合我朋友的要求。”說完,卻見嚴落抿嘴,似乎在猶豫,她便笑道:“那崗位的月薪尚可,比你手上這活多了小半,但將來發展空間大,機會多,你還年輕,能闖出一片天地來。”

勸了一會兒,嚴落像是動心鬆口,葉瑧便將對方找來,三個人在客廳裏談了一會兒,年輕人就將女孩子帶走。

葉瑧悠然喝了口茶,喊溫虞出來,“看見沒有,年輕女孩受不住誘惑,也有一定判斷能力去判斷好壞,兩個相差無幾的東西放在眼前,怎麼樣也會挑個皮相好的。”

溫虞原本貼著門聽對話,先是想:葉瑧應該走的是懷柔政策。後又想:但她每句話都把對方誇得比自己好,是不是顯得做作了。等葉瑧把最後兩句話撂下了,不禁心生佩服,這兩人之間半句口角爭鬥也沒有,葉瑧在和平共處之下就把第三者攆走了,手段可見一斑。

溫虞的眼裏不自覺流露出敬佩,葉瑧便笑道:“做人做事都是這樣的,成王敗寇最後看的是結局,過程怎樣並不重要。世上有些人一味追求遊戲的過程,那樣活著太累,反倒是不擇手段獲得結果的能享受人生。”她起身,將床沿上剩餘的衣服收好,交給溫虞:“如果你要置某人於死地而後快也是如此,達到目的就可以。”

溫虞接下衣服,笑了笑說:“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葉瑧也笑道:“我隨便說說,別較真。”指了指衣服說:“這些送你,我昨天新買的,均碼。”

溫虞有點受寵若驚,一看吊牌上的價錢,嚇了一跳,連忙推卸,葉瑧說:“讓你拿著就拿著,多話。”

溫虞隻好接下來,說下回請她吃飯,轉身離開的時候,在門口頓了頓,又問她,席主任心思都不在她身上了,外頭又有女人,為什麼不直接離婚。

葉瑧搖頭笑:“我今年三十五,不是二十五,若是在年輕個五六歲,指不定還敢離婚,再迅速梅開二度。眼下這年紀不願意折騰,能湊合就湊合著過。”

溫虞再度審視葉瑧,三十五歲風霜打在她臉上不明顯,眼角皺紋撫平,皮膚也緊致不見鬆弛,身材玲瓏窈窕,和二十七八歲的姑娘站一起也分不出區別,她卻說的那樣深沉顯老,有點刻意回避問題。溫虞心想她大約是有什麼隱情不便告訴,也就不再往這問題上深究,問了個現實點兒的:“如果嚴落對席主任癡心不改怎麼辦?”

葉瑧撫著門,高深道:“你過幾天看。”

***

溫虞回公司繼續安分守己做事,她雖然受了葉瑧的教,開眼很多,可到底是一個外人,別人家的事少插手為妙,所以麵對嚴落時也用和平的心態,不多話也熱攏。

嚴落看上去和前幾日沒差別,冷淡孤廖,溫虞卻偶爾見她嘴角微揚,心情似乎很好。

席主任這天從杭州回來,帶了幾百箱貨,說是新年開初破血給工人謀福利,每人拿一個作紀念。

縫紉車間的女孩子收到的是手編的繩索,雖然老套無奇,還是有許多姑娘愛不釋手。

嚴落拿到的時候,精神恍惚,盯著繩索好了一會兒,才聽別人說:“主任喊你去辦公室。”她一聽似乎打了個冷戰,而後傷了一會神,才找溫虞幫忙推脫。

溫虞並不想淌這渾水,也推說自己手頭工作緊,讓她自己去。

兩人一來二說,席主任等不及就自己下來了,站在嚴落身後,笑嗬嗬問:“讓你來我辦公室呢,怎麼了?”

嚴落猛地站起來,冷汗直流,她見溫虞關鍵時刻不幫忙,就想啊:說到底這些破事都是自己惹出來的,別人多還來不及怎麼會幫呢,要解決就解決幹淨,快刀斬亂麻幹脆利索一刀兩斷才好。就對席慕說:“就上來,我正好找您有點事。”

席主任楞了下:“什麼事啊?”轉念一想,又笑:“是是,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嚴落見他這笑定是想別的地方去了,眾人又不時抬頭曖昧地瞧兩個人,心裏一急行動和聲音就趕不上思想,控製不住從喉嚨裏迅速反駁:“不是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