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陸惟庸陸相爺正唱著詠歎調似的,讚頌著七王爺的神勇無匹:“……七王爺箭術真是好啊!老臣見七王爺一搭弓,一射箭,便想起陛下當年啊!七王爺騎在馬上,那是英姿勃勃啊!天上的二郎神君下凡都不及七王爺英氣啊……”
六皇子雲淩澤臉漲得通紅,聽了半天,他終於按捺不住了,“父皇。”
他起身離座,朝成武帝行了禮。
而這回,雲淩天並沒有製止他。
成武帝正高興,擺了擺手便準他回話。
雲淩澤眸色微地一閃,神色忽地一正,“父皇行秋獮,開狩獵大典,是為了讓我等不忘騎射的根本,如果有人弄虛作假,找他人代獵,父皇以為該當如何?”
成武帝自然不知道裏頭的緣故,他一聽有人陽奉陰違地對待他的聖旨,當即怒道:“混賬!若查出誰人敢欺君,朕定要砍了他腦袋!”
成武帝這話一出口,“刷”的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雲初白身上,啊喲,那個弄虛作假,找人代獵的可不就是這位盛寵的七王爺?
皇帝金口一開就是聖旨,有了成武帝這句話,雲淩澤暗暗地定下了心。
“父皇,那個欺君之人正是七弟!”
他直指雲初白,一一例數雲初白幹的“好事”:“他命白羽侍衛代為打獵,還讓兒臣,還有二哥、四哥幫他獵野豬!他……”
“好個孽障!”聽到這裏,成武帝怒了。
不過,他口中的“孽障”卻並不是犯了欺君之罪的雲初白,而是揭發實情,正義凜然的雲淩澤。
“父皇!”雲淩澤已經鐵了心要把雲初白拉下馬,他“噗通”一跪,“父皇,請聽兒臣一言!賜死七弟!”
他是個庶出皇子,又不得寵,這回,好不容易大了膽子,向老爹告了狀,這會子,這些年受的委屈正潮水似的,一波一波地湧進了眼眶子,化成了止也止不住的淚。
“父皇啊,七弟他說,他說要是我等獵不到他要的豬,就要把我們三個做哥哥的關進豬圈,當三日的豬!”
雲淩澤邊說邊哭,堂堂一國皇子在文武群臣麵前,涕淚縱橫,“父皇啊,如果兒臣和二哥、四哥都是豬,那父皇是什麼啊?父皇,他……他實在欺人太甚!父皇啊……”
噗,聽到這兒,慕容楚差點噴了飯,敢情皇帝陛下是隻老公豬,下了寧王、七王等等一窩小豬崽兒?敢情這大周朝竟是豬們的天下?
成武帝雖然老了,可也不至於連這麼離形的意思都聽不出來,“你個孽障,還不閉嘴!”
“啪”的一聲,他怒拍禦案,震得滿桌子碟碗跳了兩跳,連帶著眾人的心也跟著跳了兩跳,啊喲,天子一怒,小命懸天啊!
一時之間,碩大的場地裏靜悄悄的,隻有雲淩澤時不時的啜泣聲暗示著這地方其實坐滿了人。
而高座上的成武帝黑著臉,垂著眼,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父皇,”這時,那個罪魁禍首雲初白忽然開口打破了沉寂,“兒臣罪不容誅,請父皇賜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