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紫色的身影飄然飛起,像一隻從天而降的大鳥,箍著她的腰身飄飄一轉。
“咚!”
可惜,這鳥的承重力不怎麼樣,倆人重重地一摔,落在了飯館門口。
“疼……疼死了……”這一摔,摔得慕容楚頭昏眼花,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哼,沒用的臭丫頭!”雲初白在她腰間狠狠掐了一把,“爺又救了你一回,你說你怎麼謝爺?嗯?”
“喲喂,我說爺啊,怎麼又是你啊!”慕容楚伸胳膊蹬腿兒,掙紮了起來。
“嗬,不是爺來救你,你還指著那個叫水子的醜八怪來救你?”雲初白酸溜溜的語調足夠熏死滿大街的人了。
慕容楚嗤了聲,“嘁,我可沒讓你來救,這可是你自願的!”
“沒錯,就是爺自願的。”雲初白箍住她腰身的力氣又重了兩分。
慕容楚被他勒得幾乎喘不上氣兒來,她吸了口氣,冷冷地道:“雲初白,你果然陰險,原來你不是想救我,你是想親手勒死我啊!”
雲初白愣了下,片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隻不過,明白歸明白,他的手勁卻是更大了,“哼,你的命是爺救下的,爺想讓你怎麼死,你就得怎麼死!”
“成,成,你先放開我,咱待會再討論怎麼死的事兒成不?”
既然有刁鑽的第二箭,保不準就會有第三箭,第四箭,還是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才好。
可雲初白卻似乎沒有這個覺悟,他仍是將慕容楚緊緊地箍在懷裏,倆人就躺在光天化日之下。
這不是主動當人的箭靶子嗎?
慕容楚懶得再和他鬥嘴皮子,索性一個胳膊肘子狠狠地撞向他的小腹,“想挺屍你自己挺,我可不想給你當墊背的!”
雲初白悶悶地哼了聲,力氣小了不少,“你個臭丫頭!心腸子忒地歹毒!”
慕容楚趁機一個軲轆翻了起來,“多謝誇獎!”
她瞅了雲初白一眼,那頂垂紗帽仍是穩穩地戴在他的頭上,瞧不見他半點兒容色。
這貨真真兒愛美得緊呢!
慕容楚暗暗笑了聲,“咋地,地上長了好看的花了?還不趕緊起來?”
不等他答話,慕容楚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提,“我親自扶你起來,算是報答你的救命之恩,這總成了吧?”
雲初白借著她的力氣,坐了起來,薄紗後頭,那一雙鳳眸深邃得猶如傾落了滿幕的夜色,“阿楚,你若是不肯給爺殉葬,便去找莫憂,他有法子讓你活下來。”
他這話說得沒頭沒尾,慕容楚著實愣住了,“喂……”
“主子爺!”旺財像幽魂一般,從街市對麵閃了過來,而他那張清俊的臉皮子煞白得像是內造的廁紙。
慕容楚愣愣地看著,雲初白長長的垂紗上慢慢地浸染了血色,通紅通紅的,映在雪白的薄紗上,刺得人眼睛生疼。
“七兒!”她忙忙扶住雲初白搖搖欲墜的身子,“傷哪兒了,快吱個聲!”
“嗬,還知道關心爺,總算留了點兒人心腸子!”他的聲音仍是幽幽的,涼涼的,帶著一丁點兒的戲謔和調笑,沒有分毫的不同,可那長及腰際的垂紗後頭,一支短箭幾乎全然沒入了他的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