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楚微地一笑,帶著清風拂柳般的自在從容,“吳世子想要證據的話,倒還真有另一個。”
她又指了指那件染上酸黃瓜汁的中衣,“此人殺了一個仆役,換上那仆役的衣服混進了會場,換了外衣,中衣卻是沒有必要換的,你們看,他的中衣軟緞製成,從針腳來看,應該出自帝京德雲繡房,德雲繡房的衣物不媚俗,不招搖,以低調的奢華出名,深受帝京上流人士的喜愛,帝京的吃食,帝京的衣物,所以,這人八九不離十是從帝京來的。”
場中的男裝女子,如同會發光的寶石,吸引著眾人的目光,她眉宇間跳躍著耀眼的華彩,出口的話條分縷析,句句都是有理有據。
所有人都聽得一愣一愣的,這時候,慕容楚又將刺客的身體仔細檢查了一遍,半晌,她望著被開膛破肚的屍體,慢慢總結:“對大多數人來說,穿衣和飲食的品味和習慣不是一朝一夕養成的,而是從小養成的,此人穿衣講究,飲食挑剔,由此來看,他應該出身殷實之家,生活無憂……”
“他的右膝有一處舊傷,應該是小時候練習騎射留下的,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內側有一層厚厚的老繭,食指指腹處有劃傷,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等等武器中,隻有搭箭時最容易留下這樣的痕跡,老繭和劃傷有新有舊,他練習箭術的時間至少在十年以上,這一切都說明此人從小習武,最常練習的武藝是箭術,我們或許可以猜測,他在箭術上的造詣很深……”
說到這裏,慕容楚忽然想起了那個在街上射殺他的刺客,或許那天也是這個人……
隻是,依她的分析,這個刺客來自帝京,出身不低,武藝又高強,這樣的人本身就已經是人上人了,到底是什麼樣的主子才能指揮得了這樣高水準的刺客?
尤其,因為她是鬼軍的繼承人,所以好幾波人馬想要拉攏她,可是要殺她,這卻是頭一遭。
慕容楚困惑了,她望了望雲初白,那貨食指輕叩著錦榻紫檀木的扶手,幽幽魅眸高深莫測得如同古潭深水,片刻,他長長的眼睫一閃,輕緩地開了口:“嗯,楚容幫了定南王爺如此大的忙,不知王爺準備如何感謝她呢?”
也是,既然刺客是從帝京來,應該和定南王沒有多大的幹係。
定南王是個上道的,趕忙招呼吳福,奉上了一張一萬兩的銀票,“多謝楚容公子為小王證明清白。”
有銀子拿,不拿白不拿,慕容楚“嗬嗬”一樂,“客氣了,定南王客氣了。”
嘴上說著客氣,可是手卻一點兒都不客氣,慕容楚伸手接銀票,突地她微微眉心一擰,不著痕跡地換了隻手接過了銀票。
這一個小動作卻沒有瞞過雲初白的眼,他鳳眸微地一眯,“嗯?”
慕容楚打了個哈哈,“爺,楚容隻能查到這些,後頭的就靠你了。”
雲初白幽幽的目光在她左臂的傷口處轉了轉,“過來。”
說著,他朝慕容楚伸出了手。
……
晚些還有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