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楚抬頭望著雲初白的眼睛,那雙幽深的鳳眸一向如同夜空般的深邃平靜,可是現在卻帶著一絲不安和不確定,就像被風吹皺的湖水一般,漸漸地生出波瀾。
“阿楚,爺如果不是七王爺了,你還願意要爺嗎?”雲初白聲音低緩,好聽的嗓音帶著蕭瑟,他急於聽到慕容楚的答案,可是又怕那答案是自己不能承受的,這樣的無措和矛盾,一點兒都不像那個殺伐果決的七王爺。
“傻瓜!”慕容楚微微一笑,攬住他的腰,心意不言而喻。
他到底是誰有那麼重要嗎?
不論他是不是成武帝的兒子,不論他是尊貴無匹的七王爺還是默默無聞的販夫走卒,他仍舊是小七兒,是那個驕傲的,敏感的,細心的,時時把她放在心上的小七兒。
良久,雲初白無奈地歎了聲,“阿楚,爺不想連累你。”
傍晚,成武帝又下了新的旨意,解散白羽衛,端王幽禁王府,命禁軍負責看押,沒有聖旨,不得外出。
現在的端王府,被禁軍團團圍住,就連後院都有一隊禁軍負責巡邏,寢殿這裏沒有派人看守,就是給雲初白最大的體麵了。
慕容楚為了避開禁軍,回來是跳的牆。
“小七兒,現在我要見你一麵,就和見奸夫似的,很困難的,咱們能不能把時間花費在有意義的事情上,不要在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糾結?”
聽她這樣說,雲初白輕聲一笑,“嗯,這裏清風襲人,還有石桌一張,阿楚是不是想和爺在這張石桌上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他幽深的鳳眸閃動著晶亮的光芒,這種目光慕容楚再熟悉不過,“喂,你想法猥瑣了哈!”
“嗯?”雲初白仿佛不懂,“爺隻是想讓你陪著爺,在這石桌上喝喝茶,吃吃點心,這怎麼猥瑣了?”
他的眼睛閃爍著戲謔的光芒,哪兒是喝茶吃點心那麼簡單的?
慕容楚嗤了聲,“行了,有心情開玩笑了,要不要和我說說你的陰謀詭計?”
雲初白提前回京,秘密布置了那麼久,就是為了今天這樣的事情做準備。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雲初白的手慢慢地摩挲著茶盞,“阿楚,事到如今,父皇力挺二哥,再也容不下爺了,爺為了活命,不想爭也得爭了。”
別人奪儲爭位,是為了無上的權力,是為了自己的野心,是為了榮華富貴,而雲初白的奪位,隻是為了生存。
生存,這是人生在世最基本、最簡單的權利,而現在的雲初白已經被自己的父親和兄長剝奪了這項權利,現在的他,空有王爺的稱號,卻隻能幽居王府,一舉一動都在禁軍的監視之中,這樣的生活與犯人有什麼兩樣?現在的雲初白隻是成武帝和雲淩天砧板上的魚肉,隻能等著他們宰割!
這就像頭頂懸著一把刀,這把刀的刀柄握在成武帝和雲淩天父子手中,他們什麼時候不高興了,隨便一鬆手,這把刀就會將雲初白砍得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