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吹過光禿禿的樹枝,發出“呼呼”的聲響,周清芷的衣擺飄飄蕩蕩要飛起來似的,風中的冷寒,似乎也滲透進了心間,她雙手攀著雲淩天的胳膊,澀澀地抬起頭,“殿下,你怎麼了?你……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喝了酒,雲淩天內心深處的醜惡豪不掩飾地暴露出來,“周清芷!你說你有什麼用?占著寧王妃的位子,卻生不出本王的嫡子,你自己說,你還配做女人嗎?”
周清芷委屈地看著雲淩天,眼圈微微地泛起了紅。
她的夫君性子冷寒,她也知道夫君心裏的人不是她,可盡管如此,夫君卻對她客客氣氣,別說動手,甚至連一句重話都沒有說過,即便她嫁入王府多年,未曾給府裏添一子半女,夫君也從來沒有嫌棄過她,在她心裏,她的夫君是個外冷內熱的君子。
怎麼都沒想到,隻是喝了酒,她的夫君就吐出了真心話。
不會下蛋的母雞?
嗬,原來夫君一直都是怪她的,怪她沒有孩子,也怪她占了王妃的位子……
這麼多年癡心為他,到頭來,在他心裏,她竟是如此不堪……
她淒楚的眼神,讓雲淩天瞬間想起了另一雙眼睛,那雙眼睛看他的時候,每一次都帶著譏誚和嘲諷,尤其瑜妃的事情揭發出來的時候,那雙眼睛瞥了他一眼,那種不屑和諷刺,幾乎讓他抬不起頭來。
慕容楚!
慕容楚!
這個女人為什麼不能好好地看看他?
這個女人為什麼看不到他的情深,他的好?
雲淩天煩惱,焦躁,憤恨,心裏的淤塞,把他拉扯地喘不過氣來,他“嘭”地把那隻枕頭甩在周清芷的臉上,“綁這個有什麼用!你生不出來,還綁著這個東西,不嫌丟人現眼嗎?”
特定縫製的軟枕“啪”的一聲,從周清芷的臉上掉落在地,她的眼淚也無聲地流了下來。
而雲淩天似乎更煩躁了,“要不是你占著王妃的位子,她怎麼會瞧不起我?怎麼會這麼對我?都是因為你!是因為你!你這個沒用的東西!你怎麼不死!你怎麼不去死!”
他猛地推了周清芷一把,周清芷的額頭磕在石桌上,流出了血,他也隻是保持著一貫的冷漠,毫無表情地掃了一眼,就緊了緊披風,朝屋內走去。
“殿下!”眼看雲淩天就要消失在視線中,周清芷忽然大聲地問,“我……我到底哪裏比不上她?”
她不顧額頭上汩汩的血,也放下了世家閨秀的矜持,終於問出了放在心裏許久的話。
雲淩天卻連頭都沒回,隻是冷冷地撂下一句:“你哪裏都比不上她!”
哪裏都比不上她?
她就那麼好?
頭一次,周清芷心裏的酸澀和嫉妒幾乎將她淹沒。
她本以為,她可以做一位最賢惠大度的王妃,將夫君喜歡的女子迎進府裏來,視為姐妹,用心相待,可是現在,在那一句“你哪裏都比不上她”之後,周清芷的心似是墜進了無底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