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漸漸地沒了聲響。
柴房裏,莫憂慢慢地坐起身來,他一邊整理繚亂的衣衫,一邊笑著問道:“如何?白覺得,莫哥哥可做得了聽竹樓頭牌?”
雲初白也扶著斑駁的牆壁,坐了起來,他疑惑地望向莫憂。
這個家夥甚至沒有脫下他的衣褲,隻是在昏暗的光線和寬大的衣袍掩飾下,抱著他,模擬著男人和男人交、歡的動作。
這個家夥不是和柳嬤嬤他們是一夥的嗎?
怎麼會偷偷地護住他?
他的目光幽深、探究,似乎能穿透皮肉,直窺人心,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之下,竟比脫光站在淫、邪的嫖客們麵前,更加讓人難以忍受。
莫憂垂下眼睛,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白,你餓了吧?我去給你拿些吃的。”
他幾乎像逃一般地跑了出去。
天已經全黑了,沒有月的夜晚能更好地掩飾他的狼狽。
莫憂扶著樹幹,彎著腰,急促地喘著氣。
看著那雙高傲又倔強的眼睛,他就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還不會溫和暖笑的自己,還不會屈意承歡的自己。
是護白嗎?
或許,他想保護的是當年那個像白一樣無力卻又高傲的自己吧?
“莫哥哥……”突然,身後傳來一道低弱的喊聲。
莫憂愣了下,攢出標誌性的淺笑。
而雲初白拽著他的衣擺,仰著頭看著他。
十二歲的雲初白很瘦,很弱,站起來還不到他的肩膀。
十二歲的雲初白,還是一個孩子,而十六歲的莫憂已經是成熟的少年模樣了。
莫憂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發,“白,怎麼了?”
“你去哪裏?我要和你一起去。”雲初白緊緊地攥著他的衣擺,就像是溺水的人抱住了唯一一根浮木。
被人信任的感覺,讓莫憂心情大好,他笑著牽起雲初白的手,“好。”
緊接著,聽竹樓裏的人,都震驚地發現,那個新來的強驢子似的孩子,和莫憂形影不離了。
尤其到了晚上,隻要莫憂沒有客人,這個叫白的孩子,必定要黏著莫憂,和莫憂睡在一起。
他倆這麼親密,柳嬤嬤是樂見其成的,她有了一個大計劃,她要把雲初白和莫憂,培養成聽竹樓的搖錢樹。
所以,她也不急著讓雲初白接客,甚至專門請來了師父,教導雲初白彈琴。
三個月後,雲初白和莫憂一起出現在賓客麵前,那一曲琴簫合奏,讓整個聽竹樓沸騰了。
即便他倆不接客,隻每晚彈上這麼一曲,便已讓聽竹樓賺得盆滿缽滿。
可是,柳嬤嬤顯然要把雲初白和莫憂的價值開發到最大。
那一天傍晚,莫憂陪酒回來,卻沒有看到膩在他房裏的雲初白。
小東子戰戰兢兢地回:“莫公子,劉員外看中了白公子,方才,柳嬤嬤領了白公子服侍劉員外……”
不等他說完,莫憂就匆忙衝了出去。
姓劉的畜生最愛以細碎的工夫折磨人,如他這般久曆歡場的都受不住,更何況是白那樣純粹的孩子?
他護了白那麼久,怎能讓白毀在姓劉的畜生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