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金盆洗手”的正日,將近午時,五六百位遠客流水般湧到。丐幫副幫主張金鼇、鄭州六合門夏老拳師率領了三個女婿、川鄂三峽神女峰鐵老老、東海海砂幫幫主潘吼、曲江二友神刀白克、神筆盧西思等人先後到來。這些人有的互相熟識,有的隻是慕名而從未見過麵,一時大廳上招呼引見,喧聲大作。劉府的眾弟子指揮廚伕仆役,裏裏外外擺設了二百來席。若仔細觀察,就可以發現今天招待來客的劉府弟子數量少了一半,而且全都是功夫比較好的那些人。白棠混在普通來客中坐在院子裏麵的席麵上,離主人所在的大廳隔了不遠的距離,視野不是很好。不過有神識在,大廳中發生的任何事情,白棠讀能夠清晰地“看”到。卡倫對所謂的“金盆洗手”沒有興趣,心思全部落在酒席的菜色上。因為招待的是江湖中的豪傑,酒席的菜色不是那種精致的吃一兩口就沒有了的,而是整隻的雞鴨兔魚,羊肉牛肉豬肉全是大盆大盆的,酒是烈酒加大碗,總的來說,非常符合卡倫的心意。
客人全部坐定,劉正風走到大廳門外,米為義端出一張茶幾,上麵鋪了錦緞。向大年雙手捧著一隻金光燦爛、徑長尺半的黃金盆子,放在茶幾之上,盆中已盛滿了清水。隻聽得門外砰砰砰放了三聲銃,跟著砰拍、砰拍的連放了八響大爆竹。在後廳、花廳坐席的一眾後輩子弟,都湧到大廳來瞧熱鬧。劉正風笑嘻嘻地抱拳團團一揖,群雄都站起還禮。
劉正風朗聲說道:“眾位前輩英雄,眾位好朋友,眾位年輕朋友。各位遠道光臨,劉正風實是臉上貼金,感激不盡。兄弟今日金盆洗手,退出武林,我門下弟子如果願意改投別門別派,各任自便。劉某邀請各位到此,乃是請眾位好朋友作個見證。以後各位來到衡山城,自然仍是劉某人的好朋友,不過武林中的種種恩怨是非,劉某卻恕不過問了。”
與劇情不同的是,沒有了朝廷頒旨封劉正風為參將這一段,想是劉正風決定離開衡陽了,也就幹脆省去這一布置。就在其捋起衣袖,伸出雙手,便要放入金盆,忽聽得大門外有人厲聲喝道:“且住!”
隻見大門口走進四個身穿黃衫的漢子。這四人一進門,分往兩邊一站,又有一名身材甚高的黃衫漢子從四人之間昂首直入。這人手中高舉一麵五色錦旗,旗上綴滿了珍珠寶石,一展動處,發出燦爛寶光。
白棠小聲給卡倫普及這個世界的常識:“那麵五色錦旗是五嶽劍派盟主的令旗,五嶽劍派如今的盟主是嵩山派的左冷禪。進來的四個人全是左冷禪弟子,打首這個人叫做史登達……”
接下來應是嵩山弟子以劉夫人和劉小姐劉少爺以及劉正風一幹弟子的性命要挾劉正風,卻見一個嵩山弟子從劉府內堂奔了出來,大叫道:“史師兄,姓劉的早有防備,劉家其他人都不在了。”
史登達聞言大怒:“好你個劉正風,竟然有了準備,你是鐵了心跟正道做對了?”
劉正風針鋒相對:“史師侄的話可說大了,我劉正風一生格首正道,如今這麼做也不過是為了保障家人的安全。若我不將家人先一步安排離開,此刻他們就淪為你們威脅我的人質了吧!”
“那又怎樣?你與魔道之人相交,本身也淪落魔道,你的親人自也是魔道,何必對他們客氣!” 史登達哼道。
“血口噴人!”劉正風怒道,“我與曲大哥以音樂相交,隻是研討音律,並不涉及江湖中事。曲大哥是七弦琴的高手,我喜歡吹簫,二人相見,大多時候總是琴簫相和,武功一道,也從來不談。曲大哥雖是魔教中人,但自他琴音之中,我深知他性行高潔,大有光風霽月的襟懷。劉正風不但對他欽佩,抑且仰慕。”
群雄聽得,萬料不到劉正風和曲洋相交,竟然由於音樂,欲待不信,又見他說得十分誠懇,實無半分作偽之態,均想江湖上奇行特立之士甚多,自來聲色迷人,劉正風耽於音樂,也非異事。知道衡山派底細的人又想:衡山派曆代高手都喜音樂,當今掌門人莫大先生外號“瀟湘夜雨”,一把胡琴不離手,有“琴中藏劍,劍發琴音”八字外號,劉正風由吹蕭而和曲洋相結交,自也大有可能。
突然一個人從牆頭跳落下來,叫道:“魔教中人作惡多端,哪有什麼好人與君子?劉正風,不用砌詞狡辯了,你勾結魔教中人,證據確鑿,盟主讓我們將你捉拿。當然,若你及時醒悟,願意諸殺曲洋,自可將功抵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