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十四郎原本笑意滿滿的臉忽然鐵青發黑了，額頭與手臂上的青筋直爆。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別！惹！我！”他說。
九斤趴在他過去經常趴著的桌子上，鋁製的桌麵涼涼的，就在雕花紅木窗下，夜風習習。阿茂在他身後往一摞摞蒸籠裏放蒲草。剛修複的小籠館裏堆滿了新購的廚具等待安裝。
“你傷都沒有好透，別忙啦。”九斤扭頭看看忙得不亦樂乎的胖子。
“咦，這怎麼行，你阿爸把店鋪交給我打理了，我就算經營不成大飯店，也要把它恢複成原來的樣子吧。”阿茂認真地回答。
“要不我讓教授開除他，叫他回來做生意，本來就不用他在B。P。R。D。添亂，有勇無謀的老頭子。”
“噫！不好這麼說的，我覺得你爸爸比過去在這裏賣小籠包要開心多了，英雄有了用武之地！”
嗬嗬嗬……九斤冷笑，“不過是有免費住宿洗澡廁所，還發工資五險一金，合法打架，有個職稱，身邊全是製服妞……”
“你怎麼這麼吐槽十四郎啊，他是你的親爸爸……不過你分析得很犀利，我喜歡！”阿茂抓抓頭又摳摳屁股，“你們那邊日子好過得都快要把我忘掉了。”
“不會啊，阿茂也可以隨時來B。P。R。D。探望我們。”
“嗯嗯，教授對我們一家真好，沒有洗掉我的記憶，讓我知道你們這麼多事情，還允許我去你們那麼神秘的部門喔……我好感動……”
“其實知道越多越危險吧，我真怕再有什麼壞人會對你下死手。”
“放心啦，我已經下定決心少刷牙洗澡了，壞人一碰我就被薰跑了。”阿茂拍拍肚子，咕嚕咕嚕響。
九斤黑線，“少給自己的不講衛生找理由了！”
阿茂傻笑，“咦？你爸今天怎麼不一起來看看我啊，他忙嗎？”
“誰知道，他，喬立揚，還有那個變態蛇人都不知道跑哪裏去逍遙了。你知道的，喬立揚原來的眼神多麼熱血純情呀，像韓國偶像劇一樣陽光燦爛，現在成天跟著我爸混，變得臊裏臊氣的……”
“誒……你現在會的詞真多，我打個電話問問他看。”阿茂掏出新手機，那是他康複出院，十四郎給新買的IPHONE，包了個功夫熊貓阿寶的外殼，“沒人接。教授也不知道他們去哪了？”
“不知道。”
“你爸不按牌理出牌也就算了，喬立揚也這麼沒組織沒規矩嗎？”
“說不定已經回總部了也可能。”九斤撥通連俏電話，“那三個家夥回來了沒有？”
“九斤哥哥你討厭啦，出去玩也不帶上我，真是的，我和酸都好無聊的在這裏看動畫片。九斤哥哥……”連俏嗲還沒發完，九斤直接把電話掛了。
阿茂在一邊曖昧的笑，“回來了沒？”
“沒有。”
“你不擔心他們？”
“擔心什麼？B。P。R。D。哪怕隻剩下我一個人在戰鬥，我也能找到小希，並且救出她。”
“九斤你果然心裏隻有小希少爺啊……喔，不，小希小姐……”阿茂吐吐舌頭。
九斤原地坐了一會，站起來朝外走，“算了，反正也沒啥事，我先回去看看。”
阿茂沒攔他，暗暗在他背後吐槽，“還說不擔心……”
九斤已經走遠了。
城隍廟外的一片舊城區，被拆遷了很久都沒有開發新的建築，一直圍著一大片殘破的居民樓與碎石地，堆砌著建築垃圾，生長著漫漫野草。輕軌在遙遠的地方呼嘯而過，燈影迷離。過去十四郎愛一個人跑來這裏喝酒，九斤也愛打這兒抄近路送喬立揚去坐地鐵回家。
今天他孤伶伶走在這裏，打開手機，聽著《天空之城》的八音盒鈴聲，想到遙遠在天際的小希，很想念她，眼眶悄悄紅了。
忽然他向前邁的步子收了回來，黑暗中有一雙眸子遠遠地盯著他，散發出幽幽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