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立揚急忙捂上身邊小孩子的耳朵,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我氣炸了,罵了一大堆話,但是雙腿越來越沉,我發現和鬼講不通道理。它們已經是鬼了,它們就是怨氣衝天,不找人墊背不會死心。但是我必需離開,當我越來越掙紮,也越來越艱難的時候,天上忽然射下來一道光束,很強烈的光束,指著一個方向。我就朝那個方向走去,每走一步,身上的重量都被卸掉了一點,最後越來越輕鬆,我又看見了界碑,於是我帶著吳昌文走出了那片恐怖的區域。我擱下吳昌文,用刀在界碑上刻下了一行大字。”
“內有惡鬼,請勿進入?”
“寫這種話有屁用,一堆傻子不會當真。我寫的是:嚴重警告!10華裏地雷區!中英文都寫了。”
哈哈哈……喬立揚苦笑。
“然後我背著吳昌文返回登陸點,發射信號彈後,便有船來接應我們。在船上,吳昌文醒了過來,我和他溝通了很久,他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得救了。他一邊哭一邊問我說,同行去的隊伍裏究竟有多少人。我說部隊一共24人,加上我是25人。他說不是,隊伍與我分散後,就一直是25人,多出了一名中士,奇怪的是人人都叫的出他的名字,卻都記不起來他是什麼時候加入的。他在部隊行動中給出了許多錯誤的信息,導致部分人迷路,有人掉落陷阱,也有人在石窟中觸動了不知道從哪裏來的詭雷被炸傷。後來他們到達V01高地,那裏有一幢破損的法式建築,三層樓高,曾經是醫院,但被炸得滿目瘡痍。半夜裏,他們經常聽到直升機響,槍聲和炮聲,還有許多人慘叫與哀嚎。但是他們搜遍了那片區域,都沒有找到呼救的隊伍。仿佛那18個人並不存在。但是第一天晚上,多出來的那名中士,忽然詭異的自殺了。從他自殺開始,活著的人們開始看到奇怪的幻相,他們看見自己死去的親人、愛人、或者是曾經在戰鬥中被他們殺掉的敵人來找他們說話,叫他們一起離開。人人因此神思恍惚,軍心動搖。就在這時候,吳昌文在這幢建築的地下室,一間上了鎖的屋子裏發現了無線電通信設備,全都是壞的,蒙上了厚厚的灰塵和蛛網,關鍵是那裏沒有電。但是這些設備在半夜的時候自動會響,會發出求救訊號,說這裏困著部隊,需要援助。吳昌文意識到這是靈異事件,為了不再有人受騙,他舉起機槍向這些設備掃射,但是子彈穿透了設備,擊到了他身邊的戰士身上,跟他到地下室的三名戰士當場死亡。他嚇得拋下機槍回到樓上,發現其他戰士們都陷入一種迷幻的意識中,分不清站在他們麵前的人是敵是友,因為恐懼而互相叫罵挑釁,最後開始相互搏殺。吳昌文試圖製止他們,但是場麵完全失控了,就連他自己也漸漸看到了奇怪的影像,仿佛他過去殺死的敵人們回來找他索命。他用強大的意誌力叫自己保持清醒,並且拚命逃跑,最後遇到我才得以解脫。”
“他對我說,戰爭已經讓他變得瘋狂,殺的人多了感覺不到自己已經漸漸失去人性,但是這世界有它的辦法提醒你,你變了,你變得和過去不一樣,你也永遠無法回到過去,永遠回不去。這該死的戰爭,他說,希望世界永遠不會再有戰爭。但是值得慶幸的是,他已經瞎了,他不用再參加任何戰役,未來即使沿街要飯,也比過去令他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