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瑟探究的目光終是從他身上移開。
他確是說的沒錯,她心中有恨,她想報複那些曾經傷害過她的人,可是結果……
沒有讓她很滿意,她感受不到報複的快感,反而有種疲憊感,這種無力之感蔓延至全身,讓她越發的心痛。
在傷害別人的同時自己也會受到傷害,這句話沒錯!
如果時間能倒流,她還是會做殺手,還是會讓自己慢慢強大起來,隻是不再裝著那麼多恨,不會再讓自己活得這麼艱辛痛苦。
一年後,福來客棧。
“你們聽說了嗎,丞相那個傻兒子半個月前突然失蹤了……”
“還有這樣的事?那丞相沒有派人去找嗎?”
“還找什麼,這都多長時間了,隻怕是凶多吉少了!”
議論聲傳入柳瑟耳中,她坐在那幾個人鄰近的桌子,即便他們再小聲,說話聲還是能被她聽的一清二楚。
她側了側身子,緩緩移開目光落在她旁邊的男子身上。
男子閉著雙眼,正襟危坐的樣子倒有些好笑,那詞怎麼形容來著。
假正經?
她突然起身,男子也跟著她離開,桌子上多出幾兩碎銀子來。
半年前,沈碧清就因病死了,這也算是她的報應。
她作惡多端,就這麼死去真是便宜她了。
而如今太子景牧登上皇位,改了年號,太元。
在治理國家這方麵,景牧一直是個好皇帝,兢兢業業,盡職盡責,關鍵他具有這方麵的雄韜偉略,也因此將這個國家治理的井井有條。
隻是他性情古怪,喜怒無常,伺候他的宮女太監都是小心翼翼,宮中嬪妃眾多,他卻很少臨幸,偶爾傳喚她們去侍寢,也都像是在執行任務,完了封她們個頭銜。
隻是據傳這位新皇一直未立皇後,有人說空缺的皇後之位是為一人而留,在他心裏,一直住著一個人,那人死了,他的心也跟著死了……
……
柳瑟在京城不敢多做停留,她現在唯一的去處就是暗格了,雖然她一直……不喜歡那個地方。
說來也怪,自從她一年前從暗格裏偷偷跑出來被男子發現後,他就像變了個人似得。
對她不像從前那麼冷淡,甚至有時還會關心她,眉眼間流露出的溫柔讓她很是困惑。
但她不敢問,也不方便問,隻是想這可能是他的性子使然。
柳瑟的步子一頓,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看著身後的人,眼眸裏閃爍著期許的光芒。
“你能不能給我一些時間,我想在外麵走走,你放心,我是不會逃走的。”
最後一句,她說的怎麼那麼沒底氣呢。
她偷偷瞥了眼男子的神色,看他一臉平靜,也慢慢放下心來。
這些日子他對她很不錯,這點小小的要求應該能同意的吧。
“恩?你怎麼知道我不放心?”他上前一步,俯下身來,黑眸盯得柳瑟心中發慌。
“我……”柳瑟避開他的視線,不自覺後退了一步,卻不想被一隻大手握住腰身,整個人都倒在了他的懷裏。
“你就這麼走了,我還真是不放心。”她貼在他的胸口,聽著那裏的心跳起伏,感覺自己的心也撲通撲通的直跳。
“我有把柄在你手上,你有什麼不放心的……”柳瑟試圖要掙開,他手上的力道加重,她就使不出半分力氣,隻能乖乖的在他懷裏。
“什麼把柄?”他輕笑道。
“你不說我還真忘了……”他似是想起什麼來,當即鬆開了柳瑟,嘴角勾出的一抹笑十分詭異。
柳瑟感覺胸口悶悶的,過了一會兒,像被扔進了大火裏,渾身火辣辣的難受。
她身體向後倒去,躺在地上來回打滾,嚐試著用這種方式化解痛苦,她擰著眉頭,汗水順著臉頰直流下來。
“難受麼?”男音輕輕,飄在耳畔,聽的好不真切。
柳瑟忙點了點頭,迷離的眼神看向他,伸出手拉扯了下他的衣服,“救…我。”
該死,這會兒怎麼如同來到了冰寒之地,炎熱的感覺消失了,寒冷又侵蝕著她,奪走了她的每一份呼吸。
她很清楚,這是蟲蠱,正是男子給她下的毒。
她是不是該怪自己剛才太多嘴,在他身邊,她一直是小心翼翼,因為她沒有辦法解這種毒,就怕哪天他以這個要挾她,讓她毒發…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