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亂石堆上,血肉橫飛,四截殘軀橫列當場,一個隻剩下半邊的頭顱,上麵被鮮血塗滿,圓滾滾地動了一下。
齊北內心在滴血,他默默地在做無數假設,祈禱這個殘骸不是老爺子留下。
齊北如同瘋子一般,身子半搖半晃地跑到那個隻剩下一半的頭顱麵前。
跪著將它捧起。
輕輕地將淩亂的、已經部分泛白的半邊頭發向後撫齊,熟悉的那隻眼睛赫然映入齊北的眼簾。
齊北緩緩閉上了眼,突地咳了一聲,一口鮮血噴出,滴滴落在了酒鬼那半邊的頭顱之上。
“老爺子。我是罪人!”齊北和著一口吐沫將嘴裏的血咽下,猩紅的眸子張開,一股滔天怒意從他身上散發,浩然氣在體外一尺之處化成一層實質性的白芒,和空氣一旦接觸就發出滋滋的竹木燃燒時的爆裂聲。
四麵八方傳來了野獸驚慌的吼叫聲,隱在石塊後的一群野獸被這種怒意震懾,紛紛奔走四散。
但其中不乏有一些實力強大的獸類,麵對齊北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也被激發了體內的傲氣,發出陣陣挑釁性的低鳴。
齊北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老爺子的殘骸,一截手臂,關節處的白骨森森發亮,映著周圍一片模糊的血肉越發猙獰;肋骨處的血跡已幹,上麵粘連著絲絲淡紅色的人肉;大腿已經幾乎碎得不成樣子,露出的白骨之上深深凹下去點點齒痕;一隻腳外套著半隻鞋,漆紅一片,不細看哪裏分得清腳和鞋!
他的嘴唇抖動著,似有著千言萬語,但此刻此時卻又忘記了如何發音,偏偏隻能發出陣陣‘嗚嗚咿咿’的怪叫。
遠處傳來一陣風卷落葉的莎莎聲,風聲剛過,驀地又響起一聲虎嘯,聲勢淩人,在峽穀之間發出陣陣回響。
四周蓄勢待發的野獸之中,不少實力頗弱的,紛紛渾身顫抖起來,低下了剛才還不可一世的頭顱,保持著最原始的敬畏。
而其中實力強大的某些野獸,這會也感受到嗜血的衝動,和著這聲虎嘯,發出了低沉的吼聲。
峽穀深處,從一麵山壁裏轉出一隻白色大蟲,毛皮如雪,額間刺王,黃澄澄的虎目淩空一掃,攝人的氣勢洶湧而出,王者霸氣張露無遺。
齊北自然也聽到了這聲虎嘯,出於本能,他還是朝這隻白色大蟲瞥了一眼。
一眼足已!
大蟲嘴角間夾著的那一縷泛著灰色的布條,足以讓齊北目不轉睛。
雖不轉睛,但猩紅的暴怒之色盡顯無遺!
那灰色的布條雖是一縷,但塞在大蟲的牙縫之間,露在嘴外,恰巧應和著齊北腳下那些殘骸之上所剩的絲絲布條,一模一樣。
“去!死!”齊北的語言功能短暫失憶後終於恢複,張口二字就是這般暴怒與瘋狂!
手中半邊頭顱塞進懷中,殷紅的鮮血將他破舊的麻衣染得通紅,感受到胸間那股涼意,無所畏懼的戰意從心底騰起!
三尺浩然氣!泄盡胸間忿!
齊北的身體如離弦之箭,似乎連他也沒預料到自己這會能爆發出這麼可怕的速度,所以在最初衝刺的那一刻身體都略微停頓了一下。
浩然氣愈燃愈盛,白芒橫掃過處,空氣中的玄黃八氣盡數歸於混沌,整片空間頃刻狂暴起來,從上空俯視下看,隻有一點白芒快若閃電,凡白芒所過之處,頓時掀起一片灰蒙蒙的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