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那股溫和而有淡淡清香氣息的柔風複又吹拂著齊北的身子,齊北略一轉過頭,但見這隻巨喙半張半吐,而自己就掛在巨喙的下半尖處,這溫風自然就是這隻異鳥的吐息了。
溫風拂體,疼痛漸輕,齊北一抬目,但見這隻異鳥不知為何眼神之中透露出無比的悲哀與傷感,定定地看著下方坍塌的山崖。
齊北情緒受到感染,也不由地跟著感傷起來。
異鳥似乎心生感應,目光向自己嘴角的齊北瞥了一眼。
齊北回視一笑。鮮血淋漓,披頭散發,一笑狀若魔鬼,但這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
因為,這隻異鳥的眼神看向齊北的時候明顯柔和得多了。
齊北略一定神,向遠處看去,隻見目光所及之處,無不是點點各色毫光漸逼漸近,齊北瞧得分明,內心自是吃驚,這分明就是修行高深的修士身上散發而出的護體玄氣。
毫光點點,視野之內足足有著二十餘個之多。看來,竟然是各大高手齊齊趕來,目標自然是自己的這個救命恩鳥了。
想到此處,又突然聯想到幾天之前和公孫紅一同聽見得那聲異叫,心中隱隱有了一絲明悟。但轉念一想,之前聽到那聲異叫自己是渾身顫動地使不上勁,那是一股原始本能的畏懼而產生出的威壓。但這幾次聽到這異鳥鳴叫,雖然心底還是發悸,但那股內心深處本能的畏懼卻是不見了。
就在他迷茫之際,突然耳邊風聲尖嘯,這隻異鳥終於不再在此處盤旋,一飛衝天,倒是驚醒了胡思亂想中的齊北。
而此時,整座山終於轟然倒下,驚天動地的巨響轟隆隆持續了足足一刻鍾之久。
整個峽穀頓時被山石塞滿,群獸悲號,呼聲震天;草木碾壓,零落春泥。原本還生機盎然的峽穀再也見不到往日的風光了。
不多時,點點毫光也先後趕至,落在那高高隆起的山石之上。
“是畢方。”一團炙熱燃燒的火焰漸漸散去,露出一個貌美的男子,身著雋繡著一隻吐日金烏的紅袍,盯著腳下忽現明滅的微弱紅光,眼光之中的貪婪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來。
“不是畢方。”白霧散去,一個禿頭獨眼老者的唯一一隻右眼,其內藍色幽光閃爍不定,死死看著遠遠飛去的那隻異鳥身姿。
“真想不到,畢方神鳥竟然真真切切地現世。更想不到,還竟然會有人能在地陰之火旺盛的旗山地下將神鳥困住。”一個紫氣逼人的嫵媚婦人一邊愛撫著懷裏正耷拉眼皮睡覺的白犬,一邊歎道。
“還想不到,神鳥畢方竟然生孕!上古異鳥的血脈竟然在這裏傳承了下去。”獨眼老者悠悠說道。
“馬亦魂,你是當代修風的大行家。你自然感受到了這隻流淌著畢方血脈的異鳥身上散發的卻是風之氣息把?”一位背負巨劍的壯漢生若奔雷。
在他身旁站立的一位身材矮小,白帽白袍的柔弱書生緩緩點了點頭,一邊咳嗽一邊說道:“沒錯。按此說來,畢方神鳥幾千年的參悟,終於還是找到了風火雙修之術。”
“恐怕是恰逢神鳥分娩,一身玄功平生最弱,這才讓那人有了可乘之機。”紅袍俊男道。
“墨離,這旗山可是你們墨家的地盤。”嫵媚婦人語氣一轉,看向最前方一直未曾說話,隻是低頭看著腳下的黑袍老人。
墨離,墨家三大巨子之首。當今天下最厲害的機關師,沒有之一。可以說,是墨家除家主墨尚傷之外的第二號人物,在整個修行界都享有威名。
馬亦魂,儒家七十二大賢排名第五,當代大劍師。
墨離聽得這婦人的蓄意挑撥之語,冷聲笑道:“神鳥英姿淩世,墨家人隻是想一睹尊容,安敢心生將其擒捕的妄想?再者,能憑人力將神鳥困住,普天之下除了兵家天陣之外,還真想不出來何門何派還有這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