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蔡府內蔡絛正盯著著兩個彎身低頭的下人,蔣仁為了使得自己的頭低於蔡絛不斷的躬著腰,心就好像被萬劍穿透一樣似乎危險的信號已經來臨而且自己好像並無躲避的能力,他心裏無限惶恐,因為這是主子第一次對自己委以重任,自己不但沒有給主人增添光彩反而讓扳倒蔡攸的完美計劃付之流水,因為這樣,蔡絛可能暴露自己主謀的身份,異常強勁的蔡攸集團更加不會與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失之交臂,他們將會借助此事不擇手段、鏟除異己,直至徹底殲滅主人東山再起的勢力。
想到此處,蔣仁連連跪下對著蔡絛叩頭,口中不停地請求‘主人再給自己一次機會’,蔡絛心想此時自己不能自亂陣腳,蔡攸集團想除掉自己的野心已經昭然若揭,行動也已經躍躍欲試,如果此時連對自己感恩戴德的蔣仁都不能信還能指望誰呢,朝堂上那些見風使舵者此時不知道拍了多少蔡攸的好話而又詆毀了自己多少。
於是他趕緊伸手托住蔣仁左右手肘,走上前一臉鎮定的安慰道:“子仁(蔣仁字子仁)不必如此了,多年來你為了我屈身賊寇,不惜性命為我分憂,你的這份大仁大義之心我心如明鏡,想想能成為你的恩人對我不過是舉手之勞,這麼一點滴水之惠卻換得了你至死忠誠的心,我曾經百般挑釁你也不惱,這份心境便是常人不能及,現下我等已經處於危急存亡之秋,留下為我所累不如提前離開這是非之地,和家人享受一下寧靜的生活吧,這裏已經不需要你了”。
如果換成別人聽到這句話興許會興奮地不能睡覺,可是他們生活在宋朝,忠義便是人生的準則,知恩圖報便是生活於這個朗朗乾坤的必然選擇,因為在一榮俱榮、一辱俱辱的政治局勢中不會有第二個道路,無數政壇政客往往被迫結成某種不可分離之團體,形成強大的利益集團。加之蔡絛曾經對蔣仁有著莫大的恩惠,蔣仁無論如何是躲避不了這場政治鬥爭的,有一天主子失勢了,自己也就像過街的螞蟻人人可踩了,於是他走向前狠狠的抱住主人的腳道:“當初如果不是主子,子仁早已被閻王收了去,那無數個冰天雪地裏我用及其單薄的衣服蓋住母親冰冷的身體,希望老天能夠念在我一片赤誠放我母親回來,因為他已經無情的奪走了我所有的親人,就在我懷著那份絕望將要放棄的時候,突然之間在我身後浮現出一個寬大的身影,他告訴我雖然我失去了自己的親人,但我今後不會孤獨,因為他會在我最需要安慰的時候說一聲‘有我在,別怕’。這個人就是主子您啊”。
蔡絛心裏不知怎麼如此慚愧,麵對這個對自己義無反顧的人,他心裏有的隻是一份慚愧,因為自己當初收留他並不是因為自己有什麼慈悲之心,對於自己來說就像在荒郊野外突然看到並收養一條小犬一樣,多年屢經政治鬥爭的他有的隻有手段而不是感情,於是他一手扶起抱住自己的蔣仁,一手觸摸著蔣仁剛才弄得淩亂的頭發,看著蔣仁臉頰微微流向下頜的淚水含著眼淚自辱“難得你還如此,我真是汗顏了,既然蔡攸打算拿你問罪,從今天起你就不要出去了,踏踏實實在相府待著,我就不信他蔡攸能夠橫行霸道,他們暫時沒有證據,我也決不會讓他們好過的,魚死網破這個道理從古至今就未曾過時,你先去休息,我馬上命人安排房間”
蔣仁抱著必死之心,他心裏琢磨如果有一天隻有舍去自己方能夠保全主人,那時一定義無反顧,聽到主子肯定的回答後他也就暫時寬心了,於是便慢慢退了出去。
春蘭把剛才一切都看在眼裏,她明白主子對自己有情有義,自己便不能過河拆橋,不管別人怎樣主子對自己恩大於天,縱然是死也斷然不能出賣主子,於是他用深邃的目光看向主人祈求“請允許奴婢自盡謝罪,主子對奴婢有再生之德,再造之恩,為主子死是奴婢幾世修來的福分”還沒等蔡絛回過神說完就準備拔刀自殺,蔡絛見狀一把攔住“你們一個個都想搶先去死,殊不知這件事情與你們並無多大關係,我與居安這場鬥爭不會因為多死了個人就能平息,這場你死我活的較量中隻能活一個,你如果真的想報恩,那就立刻回到梅府裏去,他日問罪拿人時我還能在幫你留一命,走吧”春蘭遲遲不願離開,因為這有可能是自己與恩人最後一次見麵了,這位曆經無數政治風雲仍然屹立不倒的人即將迎來人生最大的災難。這時蔡絛道:“來人,將這個來路不明之人給我轟出去,否則玷汙我蔡府”。這時隻見兩個身穿黑色衣服,頭戴黑色轡頭,手持七尺長立棒,麵無血色的下人強硬的抓住春蘭將她架了出去。“傻丫頭,這一切都是衝著你們主子我來的呀,讓你們走是我臨死之前贖罪的機會,阻礙皇上賜婚如同忤逆君上”。
春蘭哭著回到了梅府,上次心裏就已經感到有些奇怪,為什麼春蘭就像天氣預報一樣,她剛提醒自己賊人便撲了上來,還有他們是怎麼知道自己會去城隍廟,而且去城隍廟是春蘭提議的,更看見春蘭邊哭邊跑,尹曉蘭突然想道:“春蘭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哪天我被抓走後他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