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欞射入裝飾華麗的新房。房內仍如昨日,紅色的“囍”字貼滿了整間房間,窗子上,柱子上,牆壁上,那些字紅得刺眼。喜床上,帳子、簾子、錦被還有一些綾羅綢緞做的飾品,全是紅色的。那樣耀眼,讓人不由得一陣心慌。
紅色的喜床上,躺著一個美麗的人兒,如一個小小的瓷娃娃般,那樣脆弱,又那樣堅強。她的額角布滿了細細的冷汗,紅色的床鋪顯得她更加蒼白。這一切景象看起來……
亦真亦幻,捉摸不透。
紅色,紅色,紅得似血海,就要將她小小的身軀淹沒,這讓她感到極為壓抑。
整個世界混沌如一體,煙塵在天地之間席卷,讓她忍不住想要尖叫。
不要,不要……
一滴滴冷汗從艾清的額角滑落,她想掙脫,但這夢魘卻纏著她,讓她分不清這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
“啊——”
艾清掙紮著,一切黑暗在此刻結束。
剛才,是夢嗎?為何她卻覺得如此真實?
夢中,大地綻放出紅色的血花,它讓夕陽染紅了天際,一種絕望的氣息籠罩著世界,讓她感到窒息。
那紅色,是死亡之花曼珠沙華綻放出的光芒。遠處的火光將它映襯得無法比擬,周身都散發出一種濃濃的死亡氣息。
血、火和那彼岸花完美地結合,成為了地域的修羅。它似乎要將人間吞並,要讓天下成為不複之地。
黑暗的殺繆,死亡的前奏……
為什麼?這種不祥的夢會讓她遇到?而且,如果她沒記錯,那夢中,似乎還有易非淩的身影。孤單,落寞,還有一絲的狂傲。
為什麼……
“小姐,你怎麼了?”小蓮從門外衝了進來,手上還端著一盆洗臉水。因為匆忙,她頭上的幾縷發絲淩亂地覆在額頭上,顯得有點狼狽。
艾清看到小蓮這樣關心她,心頭濃濃的恐懼感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言喻的親切感。
“沒事兒,小蓮,我隻是做了個噩夢,不用擔心。”艾清說道。
她知道,自己隻不過是強裝鎮定,心中早已被無限的恐慌所代替。她不斷說服自己,告訴自己,那隻是個夢,卻又不由自主地冒出冷汗。那個夢,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心中隻剩下恐懼。
小蓮並沒有發現艾清的異常,倒是鬆了口氣,用愉悅的聲音說:“小姐,沒事就好。你知不知道我剛才有多害怕,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呢!”小蓮一邊說,一邊理了理自己那些蓬鬆的頭發,“現在好了,什麼事也沒有。小姐,一會兒你要好好梳洗梳洗,王爺還在正廳那兒等著你去用膳呢!”
“什麼?王爺在正廳裏等著我們?”艾清驚訝地叫出聲來。確實,她知道姐姐深得王爺的寵愛,卻沒想到她居然那麼大牌,能讓大名鼎鼎的王爺放下身架去等她用早膳。
“是啊,所以小姐,你一定要好好打扮一下啊。”小蓮說道。
艾清聽了,不可否置地笑了笑。什麼嘛,小蓮她根本不了解情況!什麼好好打扮,她才不想呢!她現在恨不得將自己毀容,省得那麼招蜂引蝶,還被人家抓去做替代品!
艾清的小小心思,小蓮並不知道,但是她卻興致勃勃地跑進跑出,為艾清端洗臉水。
清清的水在青銅做的臉盆裏閃著銀光,反射出艾清俏麗的臉。小蓮將毛巾浸入水盆,輕輕搓洗的動作使水麵不再平靜,擴散出粼粼微波,正如艾清此時的心情,不安而恐慌。
小蓮擰幹毛巾上的水,嫻熟地為艾清擦拭著臉龐。而艾清的眼神卻變得迷離,這才剛開始,她已不知道未來如何是好。
梳洗完畢,鏡中的她美麗動人。嫣紅的唇,烏黑的發,明亮的眸,桃紅的腮,勝雪的膚色。而她的身上,則是一身淺紫色的紗裙。這就是她,這就是艾清,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她驕傲的資本。
是的,她才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