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丞相，本王認為，我們該好好談談了。”易非淩隨意地往椅背靠了靠，說，“你知道我想說什麼嗎？”
“王爺，臣愚鈍，實在想不出有什麼不合王爺心意的。”艾丞相恭敬地說，心裏卻有些慌了。
“是嗎，想不出來嗎？”慵懶的鳳眼微眯，身上散發出陣陣寒氣，“比如，艾馨？您不覺得她變了許多嗎？”
艾丞相心中一驚，額角冒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馨兒，她怎麼了？難道她出了事？”
拿起茶杯，微抿一口，易非淩又說：“艾丞相，聽說，你還有個女兒吧？”
艾丞相見瞞不過去了，隻好硬著頭皮說：“是，但她早在六歲時就已不幸夭折了。”
“真的嗎？”
“確有其事。當年她與馨兒本是一母同胞，感情好得很。但僅僅一夜，就發生了那麼多的變故……”他說著，用衣袖拭了拭眼角。但是，寬大的袖口之下，艾丞相的嘴角微揚。
“當時，馨兒生病了，她便去房間裏看望馨兒，兩人談得十分高興。突然，門外響起類似炮仗的聲音，馨兒好奇，想出去看，但她搶先一步，便跑了出去，想探個究竟。不料，卻是廚房的婆子，為了討孫子高興，放了鞭炮，結果燃著了房子。所以……”他抽噎著，有些泣不成聲，“她死了，死在那場大火中，麵目全非，屍骨無存……她才六歲啊，六歲啊……”
“您別太難過，丞相。”易非淩原本是來審問的，卻不知如此棘手。看著眼前正在抽泣的老人，他不知怎樣安慰。
“她……她才六歲啊……”艾丞相喃喃地重複著，低著頭，身子輕顫著。
事到如今，易非淩的原計劃已被打破，隻好作罷。他吩咐一旁的丫環好生照顧著，便匆匆走了。
一直站在旁邊不吭聲的丞相夫人這時開口了：“你們都下去吧。”她淡淡地吩咐。家仆們聞言，紛紛退下，整個大廳隻剩下丞相與夫人兩人。
此時，艾丞相將擋住臉的衣袖放下，臉上，根本沒有淚痕，反而掛著笑意。
“好了，他終於走了，”他鬆了口氣，“沒想到他那麼快就有所察覺，現在要更防著他一點了。”
“是啊。”丞相夫人也是一身冷汗，驚魂未定。
“還好我反應快。”丞相說，“時候不早了，一會兒去送送他們吧，他們也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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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繁星滿天。淩王府裏，唯有易非淩所在的書房燈光閃爍。
“暗翊，本王讓你辦的事情——”易非淩輕倚在榻上，刻意拖長聲調，問道。
“王爺，屬下已經辦完了。”暗翊恭敬地說。
“結果如何？”
“正如艾丞相所說，他的二女兒六歲時在一場火災中死去。此後再無關於她的記載。”
“是麼？”易非淩有些吃驚，“你全部資料都查過了嗎？”
“是的，全部。卿荔樓的情報網我都查遍了，但得到的信息隻有這麼多。”
易非淩聽了，無奈地擺擺手，說：“那行吧，暗翊，謝謝你了。你先去休息吧，有事你再過來。”
“是，主子。”一道黑影閃過，帶著未落的話音。
一直站在門外的管家見此，側身走進了書房。
“王爺，今天晚上……”管家小聲說，但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了。
“錢伯，今晚不去了。”易非淩答道。他知道錢總管的意思，隻是……
“可王爺，這，皇太後已經盼了很久了……”錢總管吞吐著。
“行了行了，本王自有分寸！”易非淩不耐煩地打斷。
“那好吧，我先退下了。”錢總管說著，把一碗熱騰騰的補湯放在桌上，叮囑了幾句，便拉上門走了。
見他走了，易非淩揉了揉太陽穴，歎了口氣。錢伯的意思誰都知道，他隻不過想早些完成皇太後交給他的任務罷了。
不過說起來也好笑，這就跟每個普通人家一樣。
什麼呢？
呃，傳宗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