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晚宴回來,艾清就魂不守舍的,掐著日子一天天地過。不隻因為那場即將來臨的婚禮,也因為艾馨在皇宮裏對她說的話。
那個半年之約……
半年以後,隻要艾馨一回來,她就再也無法見到她心心念念想的人,再也無法從他那兒得到一絲溫存。
或許易非淩也感覺到了她的異常,每天晚上都過來艾清的靜瑾苑陪她,但隻是抱著她,沒有做出她不願意的事。
這讓艾清安心不少,也放鬆了警惕。
每晚抱著易非淩,靠在他寬闊的肩膀上,緊貼著他的胸膛,傾聽著他雄厚有力的心跳,艾清都會感覺到自己是無比的幸福。
原來她一直奢望的幸福,就那麼簡單。
原來她奮力追求的幸福,就在她眼前。
至少,在她離開他之後,還能擁有一段值得自己一生追憶的美好時光。
她突然發現,她原來那麼幸運,在陰差陽錯下實現了自己的願望。
艾清頓悟。
她,已經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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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怡凝公主和淩王的婚禮,隆重得絲毫不亞於正妃的婚禮。
也對,怡凝是嵐怡國唯一一個公主,性格驕縱,脾氣也不是很好。但因為身份的問題,婚禮自然要大辦一場。可是礙於正妃隻是一個丞相的女兒,和公主自是沒法比。而且側妃按規矩也不應該將婚禮的排場弄得比正妃還要大,於是退而求其次,怡凝的婚禮便與艾清的一樣,沒什麼區別。
而對於這次的婚禮,內務府的人也是費盡心思,希望博未來主子一笑。
淩王府內,到處又是喜氣洋洋,張燈結彩,一片紅火。柱子上,窗戶上,門板上,貼滿了囍字,一簇簇用紅紙剪的花貼上了房簷。淩王府裏一塵不染,每天都有幾個內務府派來的丫鬟忙著打掃衛生,為即將到來的婚禮做準備。
怡凝的新房被安排在了寧熙苑。寧熙苑和艾清所在的靜瑾苑一樣大小,內部的構造也差不多。但艾清苦惱的是,寧熙苑幾乎是緊挨著靜瑾苑,以後怡凝要是住進來,兩人天天低頭不見抬頭見,極為尷尬。
小蓮卻一臉無所謂。在她認為,易非淩是無所不能的,就算怡凝來找麻煩,他也會幫艾清擺平。
聽到小蓮這麼說,艾清苦笑。小蓮,事情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這世界有太多醜惡,是你無法控製的。
話到嘴邊,艾清卻沒有說出來,反而硬生生地將話吞了下去。因為她已不忍心,再讓又一個單純無害的小女孩對這個灰暗的世界充滿絕望。
……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轉眼已經到了怡凝和易非淩婚禮的日子。
窗外嗩呐震天響,迎親的隊伍已經到了,艾清卻坐在房裏,一動不動。
“小姐,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小蓮說。
艾清沒有動身,反而拿起梳妝台上的一快東西放在手上把玩:“你說,明明又不是我結婚,為什麼我也要打扮得那麼漂亮呢?”
“這是規矩,”小蓮有點急了,“側妃結婚,正妃也要參加婚禮,這是一種禮貌。”
“禮貌麼?”艾清突然笑了,“讓失寵的正妃去看著新人風光,這規矩真是殘忍。”
小蓮似乎覺得艾清的情緒不對勁,忙問:“小姐,你怎麼了?”
“沒什麼。”艾清起身,將那塊東西放回梳妝盒內,說,“走吧。”
艾清拖著裙擺,和小蓮相繼離去。
房內燭光未滅,燭台就在梳妝盒旁邊,由著光線,能看到梳妝盒並沒有合攏。沿著那條縫,透過燭光,可以看到那是一枚小小的儲物式袖扣。若是再看仔細一點,依稀可以看見裏麵放著一張小紙條,艾清熟悉的筆跡赫然在目——
隻聞新人笑,哪聞舊人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