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王府一向都很安靜,隻因易非淩處理公務時不喜歡屋外太過吵鬧。也就是這樣,淩王府裏的奴才做事時都戰戰兢兢的,隻怕一個不小心惹怒了王爺。
這種狀況到艾清進門後還一直保持著。不過還好艾清也不是那種愛鬧事的人,所以淩王府於以前並沒有多大改變。
但似乎,現在不同了。
怡凝住的寧熙苑緊挨著靜瑾苑,當然,怡凝在自家院子裏的一舉一動隻要艾清稍稍注意一下就可以知道。
就比如現在。
“為什麼非淩就是不看我一眼?!那個卑賤的相女有什麼好的,值得非淩對她那般寵溺!”怡凝在房間裏歇斯底裏地吼著,眼淚順著精致的臉龐流下來,劃過嬌嫩的唇瓣,滴落在喜床的床單上。
“公主,您冷靜一下。”怡凝的陪嫁丫鬟紅梅在一旁勸道。
“你叫我怎麼冷靜?!非淩在新婚頭一天就棄我而去,第二天為了幫那個踐人不惜責罵我。我就那麼不堪嗎?讓他那樣討厭我……”怡凝的手死死地攥住床單,長長的指甲穿過床單刺進掌心的肉裏。
站在床邊的紅梅驚呼:“公主,您的手流血了!”
“那又怎樣!”怡凝的臉徹底扭曲了,失聲尖叫,“我的手受傷了又怎樣!非淩他又不肯看我一眼,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怡凝“謔”地一下站了起來,動作之大,使放在床頭櫃上的花瓶被怡凝甩到了地上,碎片散了一地。原本插在花瓶裏的花枝被散到了角落,花瓣紛紛揚揚撒滿了房間裏的地板。用來養花的水濺得到處都是,屋裏一片狼藉,慘不忍睹。
正呆坐在靜瑾苑裏艾清聽到聲音被嚇了一跳,忙問小蓮:“側妃那兒出了什麼事?”
小蓮往那邊探了探腦袋,說:“我想沒什麼,應該是那個什麼什麼公主發小脾氣了。”
“如果隻是那樣就好了。”艾清往寧熙苑瞟了幾眼,見沒什麼,又回過頭,繼續說,“依她公主的性子,說不定會鬧出什麼事,我們要小心一點。”
小蓮低低地應了一聲。
而此時此刻,怡凝正癱坐在地上,頭上的發帶鬆了,散落一頭青絲,卻是絕美無比。
她的手肘被花瓶碎片劃了幾道口子,幾滴血珠掉在地上,格外刺眼。
“公主,您還是包紮一下吧!”紅梅見此,忍不住說道。
怡凝不語。
紅梅歎了口氣,從床頭櫃裏拿出繃帶和止血藥棉,幫怡凝包紮傷口。
這期間,怡凝眼神呆滯,目光空洞無神,一直呆呆地看著前方,眼裏卻沒有具體焦點。
紅梅看著這樣的怡凝,眼中閃過幾分擔憂,說:“公主,您不要太過折磨自己了。”
但怡凝像被人侮辱了一般,一下跳起來吼叫道:“要叫我王妃!我已經不是公主了,不是!”
紅梅嚇得一下跪了下來,哆嗦著說道:“是,王妃。”
怡凝似是滿意了一般,坐到梳妝台旁,突然笑了,衝紅梅說:“給我好好打扮一下,我一會兒要去見王爺。”
紅梅見事已至此,隻好應道:“是,王妃。”
而怡凝坐在梳妝台前,原本散亂的頭發不大一會兒就被紅梅梳得整整齊齊。她翹起幾根纖細的手指,紅得惹眼的指甲在窗外射進來的陽光中更顯得閃閃發亮,好似滴血一般。
“紅梅,本王妃漂亮麼?”怡凝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啊?”紅梅沒反應過來。
“本王妃漂亮麼?”怡凝像是沒看到她的反應一般,眼睛直瞪著鏡子中的影子,“你說,我漂亮嗎?”
“那是當然,王妃可是嵐怡國最漂亮的女子呢!”紅梅答道。
“是嗎?”怡凝的嘴角微微上翹。
“那肯定了!”紅梅給怡凝換上衣服,又重新整了一下她的妝容,說,“公主,好了。”
怡凝站了起來,命令式的說:“在我回來之前,清理好房間。”
“是。”紅梅唯唯諾諾地應道。
怡凝輕笑一聲,走出了寧熙苑,朝著易非淩書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