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付與金尊,情難依舊(2 / 2)

她輕聲道:“承煜。”

他絕沒想到賀蘭就在這裏,回過頭來,那清俊的麵孔上一片愕然,繼而笑道:“我還以為你和母親在一塊呢。”她向他走過來,電燈的光芒照耀在她的眼上,承煜看了她一眼,忽地道:“你怎麼哭了?”

賀蘭本想問他為什麼歎氣,卻反而被他先問了,忙揉揉眼睛,“沒有啊。”承煜何等心細,望著她的臉,微蹙起眉頭,從西服裏掏出一方手帕給她,溫聲道:“你眼圈都紅了,當我看不見麼?”

賀蘭這才察覺到眼角都涼涼的,想來是濡了些淚意,忙接過他的手帕,擦了擦眼角,小聲地道:“我剛才在母親跟前說錯了話,惹了母親不高興。”

他便明白了,默默地道:“你自從跟了我,把以前快樂的性子都磨煞了一大半,我真不想看到你這樣。”

賀蘭道:“你不要這樣說。”承煜靜靜地凝望著她的麵容,忽地有點氣餒地道:“賀蘭,我真是盡了全力,我隻想對你好。”賀蘭一怔,抬起頭來看他,他的目光裏閃爍著一種溫柔的光,這會兒卻輕輕笑道:“我這樣努力,你會愛我麼?”

賀蘭疑惑地道:“承煜,你到底怎麼了?”他卻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怎麼了?大概是突然犯了神經病,居然患得患失起來了。”賀蘭忙道:“你這個人怎麼沒個忌諱,竟胡說八道。”他見她擔心,立刻道:“好,我不說這種喪氣話。”

秦承煜伸出手來,將她的手握在手裏,輕輕地握了握,接著又微微地笑一笑,“這個家裏就是烏七八糟的雜事多,我明天去天津,等回來我帶你搬出去,就清靜了。”他又道:“母親那邊你不用擔心,我這就去看看。”他欲待要走,卻又停住了,轉過頭來對賀蘭道:“你不難過了吧?”

賀蘭手裏還握著他的手帕,搖搖頭,秦承煜便道:“那你笑一下給我看,我才放心。”他凝神注目地望著她,賀蘭忍不住就是一笑,道:“你快去看母親吧。”秦承煜也笑了笑,這才轉身走了。

到了夜裏,賓客都散了,賀蘭才清閑下來,哄芙兒睡著了,又在搖籃前坐了半天,才從嬰兒室出來,就見浴室的門半開著,秦承煜脫了外套,正在裏麵擺弄著浴缸上麵的熱水氣管子,賀蘭走過去道:“怎麼了?”

承煜道:“這管子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偏偏放不出來熱水。”

賀蘭道:“恐怕是壞了,明天找一個工人來修一修,今天就不要用了。”秦承煜擦擦頭上的汗,笑道:“累了一天,明天還要出門,沒想到熱水都要與我作對。”

賀蘭笑道:“這也沒什麼,臥室裏不也有浴室,你過來洗,我這就去給你放水。”秦承煜略略一怔,看了賀蘭一眼,賀蘭已經轉過身,走到臥室裏,又推開壁上的一扇乳白色的雕花門,進了浴室,低著頭往浴缸裏放水,熱水氣管子一旋,就有嘩嘩的熱水,直射到浴缸裏去了,她一麵放著熱水,一麵轉身走出去,尋新的毛巾和香皂,卻望見秦承煜站在臥室的木格子前,似乎很認真地研究著上麵一件月白冰紋花瓶。

賀蘭笑道:“你的睡衣在哪裏?我去給你取來。”

秦承煜轉過身來,“在書房裏,我自己去拿。”賀蘭指了指浴室,“你還是進去看著熱水吧。”她自去了他的書房,果然就見一套睡衣,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天鵝絨沙發上,又有一條珊瑚絨毯子,已經鋪蓋好了。

賀蘭抱著睡衣回到臥室,浴室裏的熱氣騰騰地冒了出來,連帶著臥室裏也蒸汽滾滾,她忙走進去一看,就見秦承煜站在浴缸旁,而那浴缸裏,已經放了整整半缸的滾燙熱水了,熱氣直往外湧,賀蘭忙道:“你怎麼放了這麼多的熱水,要怎麼洗呢?”

秦承煜正在發呆,被她這一句話驚回神來,這才發現眼前已經是一片白煙,忙要去將熱水汽管子擰上,不料他這樣慌張地一伸手,卻正把手伸到了管子的下麵,滾燙的熱水一股腦地澆到手背上,疼得他眉頭一皺,忙縮回手來,賀蘭嚇得“呀”了一聲,趕緊過來拉著他的手看,他的手背已經紅了一大片。

賀蘭看了心疼道:“你也太不小心了。”她的手指停留在他發紅的手背上,是晶瑩剔透的纖細,他莫名地一陣氣促,竟似感覺不到手背上火辣辣的疼,熱水的蒸汽氤氳著她的麵孔,好似泛著紅暈的蘋果,他心跳得愈加地快,她卻抬起頭來看他,“你痛不痛?”正對上他的目光,她的臉頓時一紅,把頭低了一低,轉過身便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