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她小看他了。
心中五味雜然。
白淼淼看著眾人身後款款而行的柳伯仁。
適才當真是慌了神,有柳先生在還要請什麼大夫?
心頭鬆了一口氣,白淼淼這才想起來自己此刻身處何地。
哎……今日當真是有些失態了,不過也無所謂了,橫豎白行川總算是完整地回來了。
抖了抖羅裙,白淼淼急忙跟上眾人進了將軍府。
這白行川是回來了,卻不見墨淸塵,反倒是柳伯仁一同回來的,她得趕緊找芮參軍問問墨淸塵去哪裏了。
於是,白淼淼追上了芮丙,芮丙直言將軍大人已然平安歸來,不過軍中有些事務需處理,故而稍晚一些才能回來。
白小姐這便放心。
她於是去了白行川的院子,聽柳伯仁說白行川這一身傷看著嚴重,卻都是些皮外傷,細細養上月餘便能活蹦亂跳了。
柳伯仁為白行川施過針,留了藥便離開了。
白淼淼見白行川睡得還算安穩,吩咐仆從們照看好白行川,自己便去了書房等墨淸塵回來。
這一等就是好幾個時辰。
夜幕降臨,白淼淼在將軍大人的書房中百無聊賴地瞄著“丹青”。
“吱嘎——”房門輕啟,墨淸塵緩步走到白淼淼身旁。
入眼可見宣紙上那點濃烈的墨水,山不似山,水不似水……
嗬,這可不是白小姐的水準!
墨淸塵失笑,他輕輕抽走白淼淼手中的筆。
白淼淼抬頭看他。
適才墨淸塵一進門她就知道他回來了,可巴巴地等了這許久,人真的回來了,白小姐忽然就矜持起來不想起身了。
如今墨淸塵就站在她身旁,白淼淼抬首看他,然後一伸手摘去了眼前那礙事的麵具。
這一下午,白淼淼一個人在書房裏待著,便是又細細想了想芮丙昨日之言。
芮參軍說他們的將軍大人可不隻一次隻身潛入西嵐軍大營……
這也太冒險了!
便是他身手再好,這般隻身犯險,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的行徑亦是令白淼淼擔心不已。
有些氣他太過冒險。
如今見他平安歸來,看著眼前之人溫潤的眉眼,白淼淼隻淡淡道:“回來了?可有受傷?”
墨淸塵一低頭,在白淼淼微蹙的眉宇間輕輕落下一吻,他柔聲道:“我沒事。”
“……”是嗎?
白淼淼站起身,幽幽繞到墨淸塵的身後打量了一番才又回到他的身前。
……不對!
明明都換過衣裳了,他的身上卻仍有一股子血腥味。
於是,白小姐湊到墨淸塵的身前,像小狗一樣在他全身上下聞了又聞……
知她何意,墨淸塵失笑著搖搖頭,隻怕是瞞不住她。
輕輕按住眼前的小女子不安分的身子,墨淸塵無奈地抬起纏著紗布的左臂道:“一點小傷。上過藥了,不礙事。”
哼哼!
白淼淼眯起眼。
一點小傷?
若不是她嗅覺靈敏,隻怕他不會說實話。
纖纖玉指輕輕著他纏著紗布的胳膊,白淼淼垂眼低聲訴說著心中的憂慮:“你便是武藝再高強,那西嵐軍的大營到底是別人的地盤,雙拳難敵四手,強龍難壓地頭蛇……”
況且,他自己也說了,兩年前他與裴崢深陷敵營,九死一生……
他可知,初聞他隻身入敵營救白行川去了,她有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