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快黑了,雨勢稍為停了一下下。
耿聿將自己的蓑衣分給汪靈,鬥笠讓給雪芽,催道:“若是順利,天黑之前能趕到新眉鎮,實在不行,前去二十裏有野棧也有人家,可暫時歇宿。”
“耿少爺。”汪靈怯怯不敢受他的蓑衣。
“你披著吧。遮一遮也好。”耿聿不在意道:“免得小明那小子擔心。”
“呀!”汪靈紅臉垂眸。
雪芽笑嘻嘻道:“我還當你憐香惜玉,原來看在小明麵上。”
“你以為呢?”耿聿白她一眼。
當著她的麵,他也不敢向別人示好呀。不得鬧翻天去?
“行了,小靈子,披著吧。快點趕路,趁著這會雨小了。”
抹一把馬鞍,雪芽翻身而上,汪靈也跟隨。她騎的也是匹小馬駒,平時倒也溫順。
耿聿護在雪芽身旁道:“路麵坑窪不平,別太快了。小心勒著繩子。”
“知道了。”
雪芽還挺不高興的,這人何時這般婆媽呀?好歹她的騎術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
“駕!”三人上路,泥路濘泥,到處是水坑,濺起陣陣汙泥。
汪靈新學,所以處處小心,慢慢拉開一些距離。
雪芽好勝,也從來沒有泥路中奔駛,雖戴著鬥笠,細細的飄雨還是撲麵而來,格外涼沁。她忍不住打個噴嚏,手就緊了緊。
騰雲剛好一腳踏在一處空坑之中,馬蹄一歪,帶累著雪芽身子也一倒。
由於慣性的力量,還在衝刺之中,所以,疾駛的速度之下,雪芽驚叫一聲:“呀!”急忙想勒繩子,誰知騰雲一隻馬蹄又歪了歪,於是,雪芽被摔下馬背。
若是摔下泥地倒還好。偏這一條路另一邊是個土坡,斜斜的看起來有七十度角。被奔速之中的馬摔下來,雪芽來不及做出反應,重重慣在地上,身子滾一滾,恰好就在斜坡邊。
她想掙紮起來,沒撐住又是一歪,順著斜坡就直直滾落。
“雪芽!”耿聿嚇的臉色也變了。
原本比她快半個馬背,此時緊急勒馬,匆匆跳下去扶她。手還沒挨著,雪芽就迷迷糊糊的翻落坡下。
“小姐!”汪靈也大驚叫。
耿聿想了不想,掠起身順著雪芽滾落的位置追去。
“呀,耿少爺?”汪靈見一個滾落不出奇,另一個也跟著跳落,嚇的臉色都白了。
江南雨水足,河溝多。
雪芽順著斜坡落下,撲通就栽進坡下深深的溪水之中,寒沁之不澆得她猛然清醒少許,顧不得多想其他的。手腳並用的開始劃水。
衣服穿的多不說,她本來被摔的就不辯方向,隻曉得不讓水嗆著,撲騰撲騰的,就順著水流往下遊去。
“雪芽,雪芽。”誰在喊她?
雪芽僵硬著身子想轉頭,感覺頭昏沉,轉不過來。四肢又冷又乏力,裙子還不曉得讓什麼勾住了,身子漸漸開始下沉。
“雪芽!”耿聿也撲通跳下水,順著溪流就追。
恍恍惚惚就好像回到當初觀音庵後,耿聿心急,他此時知道雪芽遊技其實挺一般的,在猝不及防的時候落水,若不能保持清醒,很可能就這麼無意識沉水。
……
寒冷一陣一陣襲來,雪芽身子發著抖,痛苦低吟。
“雪芽,你醒醒呀。”
“誰?”雪芽皺眉,誰在喊?她不是叫苗苗嗎?
“雪芽,你醒醒,沒事了。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