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死亡僅僅是換具身體的話,未免也太可悲了
##
戀愛到底是什麼呢?
這是通關過無數的柏白都沒法回答的問題,如果說她不懂愛,那未免有些可笑,但——她也的確沒有愛過。
夜色逐漸降臨,稍遠處的屋頂被暮色勾勒出模糊的輪廓。
而倒映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上的,則是“白石若葉”蒼白的臉色。她手臂上搭著剛剛褪下的大衣,無力的雙腿讓她險些一個趔趄,扶著一旁的樓梯扶手才能勉強自己站立起來。
恐懼像是潮水一般席卷了過來,使她幾乎不能動彈。
等略微清醒了些,她才鬆開了死死攥住扶手的手指。
卻不經意的瞥到欄杆扶手上的花紋,是她最愛的鳶尾花——
美麗的花朵,
像是在訴說著誘人的情話。
隨時等待著前來的旅人將她采摘下。
“——!”
頓時,“白石若葉”沁出了濕膩的冷汗,一股難以言喻的森冷感像是蛇一樣的纏繞上了她的腳踝,仿佛跗骨之蛆一般牢牢覆著她。
當甜蜜的愛情被過於偏執的占有欲所染汙的時候,曾經芳香的氣息也變得難以忍受了起來。
她抬起了頭,目光直直盯著天花板。
美貌的驚人的少女在衝她微笑著——
那般可愛而動人的微笑,卻足以令“白石若葉”毛骨悚然起來。
因為那是她自己。
——她的男朋友將她的畫像鋪天蓋地的集中在這所隱秘的地下室裏!
雖然可以解釋成是愛意,但是這種愛意也是在太過癡纏↓
不僅給地下室上了鎖,還特意將這裏隱藏起來。
如果說是驚喜,那麼也實在太過;
因為這裏的每一幅畫,並不是“白石若葉”與男友的點點滴滴,而是和一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男人在一塊,到最後,甚至變成了她死亡時的插畫。
就好像……就好像她同時和這兩個人戀愛一樣……
每一筆每一畫,筆觸都熟悉到窒息。
“白石若葉”不可置信地回憶起來男友的繪畫的小習慣,然後能夠流暢地彈奏鋼琴的手指倏忽不受控製的痙攣著輕顫起來。
這裏一共有256幅畫作,
而他們相遇的時間也剛好是256天。
也就是說,和沢田綱吉相遇的每一天裏,他都在幻想著她和別人在一起!
當他溫柔的對她說著情話的時候,當他給她遞上生日禮物的時候,當他體貼的陪夜不能寐的她看完一整集美劇的時候——
這個男人都在幻想著自己和別的男人時候的場景!
這簡直太可怕了!
——她再也無法忍受承擔這樣的謊言下去。
“白石若葉”後怕地喘息了起來。
她剛想起身,肩膀上就搭上了男人的手掌。
聲線依然如往昔般溫柔的男人,也同樣一如往昔體貼地問她。
“怎麼了,是不舒服嗎?”
他眼神透徹的看著她,仿佛將她心中所想一切都看了個通透。
袖口卷了兩卷,露出修長白皙的手段來,輕輕搭上她額頭的時候,止不住一個顫栗。
她抬眼一看,隻見青年衝她一笑,唇微微的抿住,細軟的棕發一絲不苟地梳到腦後,意大利式的西裝裏麵還搭著純白的馬甲,越發顯得身材挺拔、肩寬腰細。
似乎是因為剛剛參加宴會才回來的緣故,身上不由得沾染了些酒氣,醉人的微醺。眸子在燈光下呈現出一種澄澈的暖色,像是暮色\/降臨的森林邊緣氤氳出的色調。
他歉意地笑笑,“推辭不過他們,就喝了幾杯,你要是受不了的話,我現在就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