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輕輕地看了她一眼,說不出是什麼神情,像是喟歎,但麵上的確是浮現出了一絲笑——淺淡的,幾乎看不見的微笑。
盡管柏白知道他這抹笑的含義並不是讚許,更多的像是對於自己沒法理解的事物的一種釋懷。
輕的像是歎息,又是像是一句疑問——“為什麼你會這麼想呢?”。
但她依舊為這抹難得的,幾乎算是稀有的笑容而感到了訝異。
這抹珍貴的微笑稍縱即逝,黑發的少年若無其事地伸手合上了她的電腦。他將臉轉過來,那雙大大的、漠然到不存在什麼情緒的貓瞳看著她,隻是說:“不早了,早點睡吧。”
“伊爾迷。”
【白】又叫了一次他的名字,這一回,她蒼白地近乎病態的麵頰上出現了和第一次遇見他時一樣的神態,懵懂地,但卻寫滿了不加掩飾的信任。她仰著頭,像個孩子一樣的看著他,盡管已經間接殺過不少人,但她身上甚至連一點半點的血腥氣都沒有沾染,純白的就像是稚子。
“你覺得,和所謂的愛比起來,力量是不是更為重要呢?”
【白】的咬字已經不再含糊了,甚至聲音中蘊藏的特殊力量,也被盡數壓下——她已經能夠很好地掌控力量了。但這時,她的神態卻依舊像第一次一樣,仿佛每說一個字,都是在刀尖上前進了一步,並不致命,卻很痛苦。
她輕輕地說道:“我問過醫生先生了,他說他也不知道,但是聽他的意思,愛是很好的東西啊?”
伊爾迷看了她一會,在柏白茫然的視線中,他抬起揉著她頭頂的發的手掌,麵無表情、卻很是認真的回答她:“家人更加重要。”
“我沒有家人。”【白】想了一會,然後說道,“他們說我是祭司,說我是族裏最珍貴的寶物,但是……並沒有人說他是我的家人,我也不能明白這個意思。”
“他們說我很危險,一直都把我關起來——應該是這麼說的吧?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關押,因為在哪裏都一樣。”
【白】緊跟著解釋了一句。
“但是……有伊爾迷的地方很棒,在哪裏都無所謂,有伊爾迷的地方就很棒。”
這種思維大幅度跳躍的能力也真是奇特,幸虧伊爾迷完美的理解了她的意思,他再一次伸出手來揉了揉她的發頂,“不早了,去睡吧。”
柏白幾乎要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一絲寵溺的味道來,險些控製不住麵上的表情。
但她卻知道,如果沒有好感度刷滿這個大殺器的話,這一幕幾乎是天方夜譚,就連做夢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就算是在好感度基礎不低的現在,她也沒有把握伊爾迷到底會不會在得知這具身體‘真相’的時候,究竟會不會對她出手。
因為他性格太過冷靜,又將家族置於個人情感之前,某種程度上幾乎像是養成好的機器一樣。
換了長成之後的伊爾迷,柏白肯定是選擇走家族相親這條路線,但是對於現在尚還年幼的伊爾迷來說,柏白賭的就是揍敵客家骨子裏的叛逆基因傳遞的多牢靠,以及……欺負男神沒長成的快\/感。更何況,就算是之後的伊爾迷,他也不是全然冷血的存在,賣萌惡趣味這些萌點,大哥一個都不少。
——所以說,還是有那麼點可能he的對吧?
[之前小白可是很自信的呢]
[謝謝,我現在一樣很自信好嗎?]
[……看不出來]
[小白要注意哦,這個遊戲結束之後,你還要去《家教》的世界趕工,還有bug還沒修複完呢]
[別跟我提這件事!!]
柏白一邊遵循著人設,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等待著伊爾迷處理幹淨,她雙手規規矩矩地搭在膝上,圓頭的漆皮皮鞋從裙擺下稍稍露出一點紅色的影子,看著就像是最標準的那種乖巧蘿莉。耳機裏忽然傳來了一道清亮的男聲,她立時站了起來,聽從著少年的指示,前往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