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鳳凰星君(2 / 2)

琀璋愣愣地看著這個架勢,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動也不敢動,想像自己如果再走近一步,或是再有任何的動作,現在可能就已經有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了。

可能自己的確是太魯莽了些,但是,對方這種反應,會不會也太過了些了?

然而當她再偷偷地打量了一遍周遭的情況之後,才發現自己想象得還是太簡單了些,現在她所麵對看到的隻不過是些明裏的防衛,恐怕至多也不過是慕容衝身邊明裏暗裏眾多防備中的十分之一罷了。

屋簷上的飛影,巷弄裏的人跡,甚至是路上看似平常的百姓和賣茶葉蛋的小販,都在暗中注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而就算是自己眼前所能夠看到的這些位於明處的侍從,雖然沒有顯露出武器,可是都一直保持著蓄勢待發的動作,仿佛就等著自己在下一秒會有什麼行動,然受他們就可以瞬間拿出武器將自己處理掉。

她轉而從害怕感到慶幸,幸虧自己沒有隨身攜帶任何管製刀具或是會被誤認為會傷人的東西,而且一看就沒有武功,否則,自己恐怕還來不及靠近就早已經不知不覺地喪命,被這些人處理得幹幹淨淨,讓他們清風朗月的主子眼裏一點血汙都看不到。

一個人,即便從小出生於天家,身份尊貴,後來又遭遇了些變故,從而敏感多疑,可這種程度的草木皆兵,究竟是要多有危機意識,看見了身邊存在的多大的潛在危險,才會在經年累月中訓練出不管是數量還是質量都如此強大的防備?

琀璋固然吝惜小命,自不敢有任何動作,連呼吸也小心翼翼,保持著將自己的手放在讓這些侍從都能看到的位置。

但當她看到不遠處的慕容衝仿佛沒有看到有一個人擋了他的道,還被他的侍從團團圍住,徑直又快要上車時,還是不顧一切地連忙叫住他:

“鳳……”

差點就要脫口而出的鳳凰星君四字還好被自己及時吞了回去,“太守大人,請等一下!”

慕容衝終於停下了動作,下了車慢慢回過頭來看向自己,而琀璋意識到此刻這些侍從一定已經不會對自己做什麼,便也就拿手擋開了他們,朝馬車走近了幾步。

慕容衝隻覺得這道聲音有些熟,便回過頭來和叫住自己的人對視,看了看又覺得眼熟,想起曾在何處相逢之後輕淺笑了笑,道:

“琀璋姑娘,是你。”

他的笑很淺,總讓人誤以為隻不過是某種幻覺。

他說:“我不姓封。”

“嗯?”

琀璋愣了愣,才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麼,是將自己不小心說出口的鳳字聽成了封,便也順階而下連忙打了個馬虎眼,“哦,什麼封?恐怕是太守聽錯了。”

“是嗎?”他擺擺手示意那些依舊防備著的侍從們退下,向她走來,“不知姑娘今日找我是什麼事?”

琀璋也想起了自己的來意,開門見山地說:“我是來毛遂自薦的。不瞞大人說,民女已經在府外候了好幾日,今日終於得以相見,也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

說完後她自認為自己的這番話可真是既真誠又謙卑,一定會讓聽的人立刻將自己這樣的人才收歸門下,何況他應當早就已經在那天測字之時就見識到了自己的實力,如今自己竟然都巴巴找了來,肯定會二話不說將她列為上賓,從此惟她命是從。

然而,對方卻忽的笑了出來,就連他身邊的仆人也捂著嘴忍不住地笑,琀璋開始覺得心慌,底氣也不足起來。

這算是什麼反應,喜極而笑?

笑了片刻後,慕容衝麵色柔和地如此問她:“自薦什麼?”

難不成她自以為滴水不漏的說辭在他聽來,連語句通順、表意明確的基本要素都沒有?

或許是因為她從七歲開始,就憑著算卦技術在村夫村婦間得到了太多的尊崇,一切說法意見都會得到聽從尊重,任何行為舉止都會受到誇讚尊敬,所以漸漸地就養成了太過於高超的自信心,而又由於是從小時候就受到了如此的對待,所以早已經在心中養成了習慣,自個兒也將自個兒的能力看得過分超凡脫俗,但其實這種所謂的自信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隻要稍稍受到外界的一點質疑和輕視,就會或惱羞成怒,或自亂陣腳,醜態百出。

琀璋驚愕地眨了眨眼,頓時沒有了自信,開始小聲地結結巴巴解釋:“自薦……自薦做你的門客……”

對方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減少,看她的樣子,像是在看著一個正用著最認真的表情說著無稽之談的小孩,柔和,卻絲毫不給予信任。

可明明他也不過比自己大了一兩歲而已。

“做我府裏的門客……恐怕姑娘不適合。”他淡淡地,拒絕了她。“姑娘的卦可謂出神入化,神通先知,然而於我,並無什麼用處。”

隨後收斂一切表情,向她低頭道了個別:“在下還有客要會,恐怕不能再和姑娘過多攀談,就此別過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