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羽子衿帶著所有一星、二星的法陣玉簡以及三星“彼岸花開”殘陣圖鑒來到了火矢堂。大約又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方炎初步查驗了所有的法陣圖,然後便按照事前約定的價格,將百餘瓶大還丹分別置在十個玉匣中,交與了羽子衿。
看著手中這價值超過十萬的丹藥,羽子衿的目光似喜似悲,無以名狀。
但無論如何,有了這許多的丹藥,至少足夠羽子衿從目前的煉氣三層一直到煉氣大圓滿所需用的了。如果分散接濟些給族中的其他子弟,也可助人無數了。
“先祖青木泉下有知,不知會不會惱怒子衿如此胡為啊!”最後,羽子衿將十隻玉匣收入袋中,心中如是歎息著。
“方道友,既然此間事了,妾身告辭了。”似乎不願再多麵對方炎這個大買家,羽子衿略略收拾了一下心情,便直接起身告辭了。
“也好,想來羽道友回去也還要多做些準備。”方炎點點頭,不急不緩地將羽子衿送出了火矢堂。
“羽道友,丹霞大變將生,今後我等各自際遇究竟如何,眼下還真是難以預定。在此,方某有一言想臨別相贈。”山道前,方炎望著眼前蜿蜒向下遠去的山徑,沉聲道。
“好,方道友請賜教。”羽子衿轉過身,輕輕一點頭。
“修真實則逆天,故:天必苦我心誌,勞我筋骨,餓我體膚,空乏我身。然則,我何能為:唯有動心忍性,增益吾所不能!”方炎看著羽子衿的雙眸,一字一句言道:“這是方某的一位老師教導在下的,在此願與羽道友共勉。”
“唯有動心忍性,增益吾所不能…”這短短十二個字好像是一枚苦橄欖,羽子衿默默咀嚼良久,心中滋味百生。直過了好一會兒,羽子衿才輕輕一聲長歎道:“方道友此言,可當那十匣丹藥了。他日妾身若有所成,必定是方道友今日成就之功。妾身,告辭了!”
“不敢當,請慢走。”望著這個不過豆蔻年紀的女子逐漸遠去,方炎也收起了淡淡的笑容。
其實,方炎自己說不清為什麼會在最後再幫一把這個羽子衿。
是她的倔強?是她的桀驁?還是為那一雙尚且年幼卻已經抗起家族大業的細弱肩膀?
不知道,方炎也沒打算追根究底。畢竟,羽子衿對於方炎也隻是一個普通過客而已。
接下來的日子,火矢堂一下又忙活起來。
隨著四派之間的小動作越來越多,丹霞山的平靜也是被漸漸打破。雖然大部分的散修仍然不知道其中的真相,但是某些捕風捉影的傳言也已經開始在坊市間四處流傳開來。
一部分處事謹慎,或者多少知道些內幕的散修店鋪大多歇業關門了。更有一些人,則是直接離開了丹霞山,向著其他修真坊市的所在去討生活了。其中,就包括了老藥客。
在將方炎的訂貨全部送抵火矢堂後,老藥客當天就收拾了家當,匆匆下了丹霞山。之後便再也沒了蹤影,也沒有人知曉其所終。
而當魯布修聽說這件事後,不禁豎起大拇指、讚了一聲“老而知機”。
不過,這一切對於火矢堂來說卻並沒有絲毫影響。
丹霞山的波亂不僅沒有影響到火矢堂的生意,更因為坊市間丹藥的日漸稀少反而推高了火矢堂的買賣。如今,一天到晚火矢堂內都是絡繹不絕前來求購丹藥的散修和煉氣士。其中,甚至不乏一些霞光閣和印水坊的外門弟子。
自然,火矢堂的丹藥價格在如此強烈的需求下也進一步水漲船高、一升再升。短短三個月間,小還丹價格已經翻了整整一倍。
雖然也有老顧客向魯布修抱怨高價,但魯布修除了作揖陪笑外,並沒有任何其他舉動。對此,所有人都無可奈何。畢竟,如果自己不買,其他人也會搶購了去。更不要說過幾日這丹藥的售價還可能會漲。
不過,因為丹霞山一直有羅浮派的存在,所以丹藥價格較外麵的其他坊市已經偏低許多。所以如今漲了價,眾人倒還能夠支撐一下。
不過除了丹藥售價大漲,火矢堂還作了另一件令眾人更為吃驚的事,便是在一個月前竟然又開始公開販售大還丹了。
要知,一年多前羅浮派的狄落秋帶人親上火矢堂,逼著方炎停下大還丹的生意。現在,火矢堂竟敢故態重發、當眾繼續售賣大還丹,這可算得是明晃晃的挑釁,直接打了羅浮派和狄落秋的臉。
正當所有人都拭目以待,猜測羅浮派外門大師姐是否會第二次駕臨火矢堂,方炎等人一個大教訓時,卻驚訝地發現事實遠不是他們所想象的那樣。
風平浪靜、無聲無息、毫無反應。
一如一年前丹霞閣的做派,這一次羅浮派對於火矢堂的“逆動”同樣也是保持了靜默,讓人絲毫摸不著頭腦。隻有祝玟、木酬通等羅浮派外門弟子出來嚷過幾句讓“火矢堂”等死的話,其他便再沒有了聲音。
“嗬嗬,現在那夥丹蟲子可不敢隨便舉動了。四派都在憋著勁積攢實力,沒有完全的準備前,誰敢亂說亂動、惹出是非?”火矢堂石樓二層,素雲兒用細指掩著嘴角嗬嗬嗤笑道:“估計狄落秋也是受了上頭的警告了,所以才一直默不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