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母猿!”方疾猛地站起,向著十字山脊的另一側方向直望去。那吼聲正是從山脊後傳來的。
“哥哥!”方疾猛地收回目光,轉身看向方炎,低呼一聲。
“稍安勿躁。”方炎的眼神清冷如水,輕輕地掃過方疾,接著毫不停頓地移向了魯布修:“布修,你方才想說的‘除非’是什麼?”
“我是覺著:以母鬼麵猿的天生神力和強悍肉深,如果拚著受傷一心突圍的話,很少有三階妖獸能真正攔得住它。可眼下,那母猿卻被死死困在此地超過一天一夜,可見…”
“可見那母猿的敵手絕不會是普通的三階妖獸。至少,三階頂峰,甚至是四階妖獸。”方炎沉聲接口道。
“不錯!”魯布修分別看了方炎和方疾一眼,點點頭。
“三階頂峰…四階…”方炎緊皺著眉頭。
“嗚!”這時,忽然又有母猿的一聲怒吼傳來,不過吼聲卻又低沉了不少,顯得氣力不足。
“哥哥,我一人先去瞧瞧吧。”方疾狠狠一跺腳,大聲懇求道。
“不要妄動。”方炎看也不看方疾,繼續半低著頭,閉目沉思著。
“哥哥!”十息後,方疾又一次忍不住,唉聲求道。
“走吧,咱們一起過去。不過切記,聽我口令方可行動。明白嗎,小疾?”這一次,方炎終於點了點頭。
“是,哥哥!”方疾急忙答應下來。
接著,方炎等三人立即折回十字山北沿,直接順山脊攀緣而上。
當快速登到山脊最高處時,方炎一個手勢,方疾和魯布修便緊隨他齊齊隱蔽在一處山岩後。
方疾依靠在山岩的最右邊,側著身,向山脊下努力眺望,隻見一頭身軀巨大、獅頭蠍尾的紅褐色妖獸正不斷在山下遊走著,而在其對麵的一處小山坳中,母猿則被死死地堵在其中,無法逃出。
此刻的母猿已沒有了在溶洞中那威風、霸氣的模樣,渾身上下布滿了一處處焦黑的火痕和一道道巨大的傷口。特別是它的左胳膊,竟然已完全萎縮成了一條漆黑色的骨棍,更有著大股的黃色膿水不斷從其左臂上的一處巨大針孔中滲透出來、滴落在地,發出陣陣酸腐的蝕融聲。
若不是母猿所在的山坳入口狹小、僅容得下一隻妖獸進出,恐怕蠍尾獅早就撲上去強攻了。
但即便如此,母猿的情形也絕不樂觀,看其模樣隻怕再不用多久就要精枯力竭、倒地不起了。
不過除此之外,方疾卻始終未見到小黑的身影,不知其到底生死如何。
“果然是那頭蠍尾獅!”魯布修伏在岩石左側,看著母猿不斷被對手攻擊卻幾乎已沒有了還手之力,低聲道。
“布修在溶洞中見過?”為了不引起三階頂峰蠍尾獅的警覺,方炎將神念完全收斂了起來。不過,此時整座黑羅域碧空晴天,能見度極好,所以身在高處的方炎自然可以輕易將底下發生的一舉一動看在眼中。
“見過。”魯布修點點頭:“就在塵定結束後,這頭蠍尾獅才第一次現身出來。當時可是威壓全場,讓其他所有的妖獸都不敢動彈。當真是威風凜凜。”
“可是這蠍尾獅為何要死鬥母猿呢。有這一天一夜的辛苦,其他的弱一些的獵物早就得手了?”方炎注意到盡管母猿外表看起來已經虛弱不堪,但是那明顯占據壓倒性優勢的蠍尾獅卻仍然不敢相逼太甚,似乎還忌憚著母猿可能的最後一擊。
“我猜是碧玉酒葫蘆招惹來的殺機。”魯布修猶豫了一下,道。
“酒葫蘆?”方炎疑惑道。
“是這樣,在塵定後那蠍尾獅陣壓整座溶洞,隻有老魯我不服氣,跟它對了眼。我猜,可能就是在那時這畜生便懷恨在心,隻是當時一時不便未能逞凶。”魯布修徐徐道:“而之後,小黑臨別前我送了它一葫蘆‘流仙釀’。那葫蘆的模樣顏色與我隨手拿著的別無二致,再加上蠍尾獅嗅覺非凡,所以我猜想當出了十字山蠍尾獅見到小黑手中的酒葫蘆時,便認為母猿跟咱們是一夥的,就直接開鬥要擊殺母猿泄憤。”
“原來如此。”方炎這才明白竟然還有這許多隱事,盡管魯布修自言是猜測之語,但是細細想來卻是極為可能:“布修,母猿的那條胳膊?”
“應該是中了蠍尾獅尾針‘紅娘子’的劇毒。”魯布修輕輕一指蠍尾獅高高翹起的蠍尾。
在金色的陽光下,那整條蠍尾已變得通紅通紅,仿佛一條燒燙的鐵鏈。而更奇特的是,在蠍尾尾鉤的末節赤甲上,一片形如“嬌娘媚眼”的金色紋路正端正地鑲嵌其上,並隨著蠍尾的一起一伏而張開、閉合,宛如活目一般。
“這‘紅娘子’毒性有這麼霸道?”母鬼麵猿的身形極其壯碩,普通的毒物很難重傷於它。可是,蠍尾獅的尾針卻能一下廢去其整條手臂,實在可稱為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