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逸騰的跳了起來,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讓小三叔又如此生氣。
“萬物生成,自有其存在的道理,巨梟食百獸,百獸欺千物,循環往複。但人都是有感情的,以前認為奇獸嗜血,可這麼多年與它們在一起,發現真正嗜血的是我們呀!”小三叔長籲一聲,滿腔的憤懣。
柳逸傻愣愣的杵在那裏,一時不知如何開口。沒想到看似棉弱的小三叔,還有如此的一麵。
小三叔見柳逸表情尷尬,有些不忍,但又實在氣憤,思慮半晌,喃喃的對柳逸說:“你跟我來。”將剛才灌在桌上的一甕獸肉打掃幹淨,又重新在炭火上穿上一隻黃土包裹著的山雞。一切妥當,帶著柳逸往伏獸堂走來。
柳逸不禁納罕,這伏獸堂自己不知來過多少回了,雖然自自己修為停止不再去演武場籍獸類煉體,但這伏獸堂卻不知來過多少次了,不知道小三叔帶自己倒這裏來是什麼意思?又不敢問,隻好默默的隨在身後。
伏獸堂的前麵都是一人多高的柵欄,裏麵圈養著狼豬狐鼠,作為後麵巨籠中大獸的食物,也是給娃娃們煉體的初級馴獸。
在後麵就是虎獅蛇象,為少年而準備;最後麵的巨籠內就是專為煉體養氣者所準備的奇獸魔怪,雖不甚多,但在這琥珀城,也算富庶了,全賴石三叔等一批獵獸者和司馬南等不吝錢財的外埠采買,才使得烏鎮這個小地方能人輩出。
但也因如此,也引來覬覦者不斷侵擾。
小三叔來到最後麵的巨籠處,柳逸隻覺得渾身莫名的生出一種敬畏之心,心靈竟似有些虛空。不免疑惑,因為以前每每來到此處,都會不寒而栗。
小三叔見到柳逸的表情,竟然有些興奮,有些不敢相信這麼短的時間柳逸竟能有如此修為。全因為這些奇獸如果修為不夠抑或內心閃爍的人隻會心生恐懼,而絕不會如此淡定的。
小三叔將柳逸帶至一處巨籠前,這些巨籠都是青銅一次澆築而成,籠門全部深海烏木打造,堅硬還帶有柔性,更兼之麵對籠內,更有銀針芒刺纏繞,針細如毛發,不仔細看都很難看出,籠內奇獸若是觸到,痛苦是自然的了,所以雖是目呲牙咧,卻也是無可奈何。
柳逸自然之道這些籠內奇獸的可怖之處,但眼前這個巨籠卻與其他不同,竟是用雪山寒冰蛛絲編織而成,內中困著一頭與野狼沒有什麼兩樣、不過它通體黑毛的動物,並且泛出特殊的光澤。雙眼血紅,正蹲在那裏伸著有些泛藍的舌頭。
“這是狼崽嗎?”柳逸有些疑惑,看著眼前的動物應該是成年的,但個頭比這大荒之中的狼要小很多,而且身上道道的傷痕,露出白森森的皮來,甚是可憐。
小三叔嘿嘿一笑,對柳逸半開玩笑的說:“你喝了這麼久的奶,竟然不知道奶媽是誰呀?”
小三叔話音剛落,柳逸本能的躍後一步,沒想到自己修為已不是從前了,跳的有點遠,加之饑餓難耐,趔趔謝謝差點沒站住,剛穩住身形,便聽到了小三叔的一陣狂笑。
“你在笑我就不理你了。”柳逸撅著嘴,沒想到自己在一向被人取笑的小三叔麵前出盡了洋相。
柳逸在走進細瞧,怎麼也看不出眼前這隻狗一樣的動物就是爺爺口中的邪惡猛獸,就是它將烏鎮的獵手嚇的心驚膽戰。
小三叔說:“這就是禍鬥,當年為了他傷亡不小,自關到這裏,從未被放出供大家修行,但也算貢獻不小,一直到最近才不再產奶了。”
柳逸想想自己這二年來一直受這‘小獸’供養,感覺不再恐怖,卻生出幾分情愫,對小三叔說:“能不能打開籠門,讓我看看它。”
小三叔應了一聲,將籠門打開,對柳逸說:“它被寒冰蛛絲所縛,隻要不是離得太近,便不會有事的,禍鬥雖是吞火便火,但卻是最懼寒冰蜘蛛,這就是相生相克吧。”
柳逸走進蛛絲籠,禍鬥便站了起來,渾身黑毛根根豎立,將白森森的牙齒露出,瞪著一雙猩紅的眼睛盯著柳逸。
柳逸慢慢走近,伸手向禍鬥的腦袋探過去,這可把小三叔嚇壞了,剛要提醒柳逸,沒想到禍鬥竟然閉上了雙眼,將牙齒收回,抬起了鼻子迎向柳逸。
柳逸見了,知道禍鬥已經沒有了敵意,以為是自己喝禍鬥之奶,所以身上有其氣息,才會這樣,所以很放心的將手放到了禍鬥的頭上。
一放之下,心中猛然一驚,好似耳邊有人呼吸一般,四下望去,籠中隻是自己與禍鬥,便再無一物了,可這沉重的呼吸卻依然充斥在耳邊,沉重、滄桑,好像垂暮之人。
“不用再看了,就是我,我雖口不能言,但心語之術卻略通,你帶著應龍鱗片,我的孩子在哪裏呢?”柳逸一驚,將手縮了回來,一切又都安靜了下來,禍鬥依然站在自己麵前,一切都那麼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