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門,院。
不在任何一條街道上,也不在某個隱士一樣的荒山野嶺之間。
它就在一處龐大的宅院之中,在洛都城中不下於王公大臣的府邸,“武相府”。
這處宅院便詭異地獨自屹立在這處府邸當中。
這裏是鄭展堂的家,他所認為的家。而包圍在這個家外麵的府邸,不過是他光鮮亮麗的外表,是一種包裝,是他不能舍棄的樣子。
而他心中的住所,便隻有這裏,一個宏偉府邸中的獨門院。
土製的房,茅草屋頂,一排修竹在院前,院子裏一隻大公雞帶著兩隻母雞在閑逛,這裏就像是最普通的農家一樣,在牆角落裏還堆著石磨。
院子中擺放著一組桌椅,尤其是一張藤木製成的搖椅,是鄭展堂的最愛,也是他親手製成的,每有空閑的時候,鄭展堂都愛在這裏曬曬太陽,悠哉悠哉地讀書、品茶。
隻是這種情況在他成為“武相”之後便變得極少了。
但今,這張藤椅卻難得的搖晃了起來。
隻不過椅子上的人不是鄭展堂,當鄭展堂步入院的時候,原本極好的心情立即變得糟糕,但臉上的表情,卻是從平靜換成了欣喜。
這是一種極端的心裏反應。
不過這在鄭展堂數十年來的生涯當中,可以是司空見慣,甚至已經染上了某種毛病,當他想要殺人的時候,反倒看上去越加親和。而對什麼事物報以好感的時候。卻是表情嚴肅。
“愛妻。這麼晚了還在等著我麼?”
鄭展堂微笑著走了過去,動作表情依然瀟灑,有著成年男人的特殊魅力存在。
椅子上慵懶地躺著一位成熟美女,樣貌三十幾許,但皮膚嬌嫩,身材火辣,要不是她的臉孔稍顯狹長,破壞了些許美感。絕對是一個傾國傾城的妖嬈。
“呀,相公回來了啊……相公辛苦,快快坐下,奴家親自為你泡了一壺‘雲霧仙針’,您來嚐嚐看,奴家的茶藝有沒有進步……”
茶已冷,但鄭展堂依然開心地將它一飲而盡,狀極開心。
按照人情世故,鄭展堂也理該如此,哪個男人不喜歡妻子溫溫順順。這麼晚的時間還等待著心愛的男人,為的隻是給他泡上一壺茶……
隻不過。在這份甜蜜的氛圍之內,卻總是存在這一股詭異的氣氛。
“事情辦妥了!皇甫哲信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閣主可以安排咱們的人入主‘神策府’了……我會在關鍵時刻幫他一把!”
溫溫順順的妻子,臉上的笑容倏然變得綻放,比之前的微笑還要綻放,而且看得出來,她是真正的開心。
“就知道相公最有辦法!”
妻子柔媚地看了鄭展堂一眼,一時間風情萬種,同時蓮步輕移,身上輕紗一樣的衣服飄落在地,露出一具讓人窒息的火辣**。
“相公,要不要奴家給你放鬆一下……”
鄭展堂眼底的不屑一閃而過,柔聲道:“愛妻不必了,今日有些勞累,改日你我夫妻再行魚水之歡吧。”
“也罷。”
知道自己這個來自“儒林書院”的相公滿腦子仁義禮信,對這種事情極為壓抑,嬌媚的妻子稍有不滿,不過對方今完成了閣主交代的重要任務,又沒有因為身份曝露給摩嶺而產生任何不滿,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既然如此,那就請相公早些歇息吧。那邊的殘局……”
鄭展堂道:“放心,我的人會處理好的,保證不會出現任何的紕漏,而且過不了多久,朝廷的人馬發現皇甫哲信屍體的時候,也會把目標盯在摩嶺身上的。而他們為了在造反之時擴大影響,更願意承認殺了朝廷大員,而麵對朝廷的瘋狂報複,摩嶺也會更加依賴閣主的支持……這一舉數得之策,相信閣主不會反對的。”
“如此……我便這般向閣主回報了。”柔媚的女子就那麼**著身子,盈盈一禮,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轉身走出了院。
鄭展堂看著女人離去後的身影,眼中冷冽而嘲諷的目光閃爍不停。
女子即將走出院門的一刹那,突然腳步一頓,又緩緩轉過身來道:“對了相公,閣主曾經過,很討厭鷹王這個人,不但是他,就算是他身邊的人,也要一起處理一下。那個什麼‘鐵鷹’,既然惡心不到展雄飛,那他的價值就沒什麼重要的了,還請相公幫忙好好打理一下哦……”
鄭展堂淡淡笑道:“請夫人回稟閣主,‘鐵鷹’的事……已經有方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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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陰暗,晚風陣陣,吹拂得火把呼呼作響。
上百的火把將一處街道照的燈火通明。
洛都城內最破爛的一條巷,周圍所有的百姓都被禁衛軍驅趕到了一起,挨個盤問。
皇甫哲信冰冷灰白的屍體,就放在地麵的一張毛氈之上。
無論他生前如何叱吒風雲,死後亦隻能留下一個沒有生命的軀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