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處,淩楚思倒是真有點好奇這個人找上自己究竟是意欲為何了。
淩楚思擺出一副心神恍惚微微失神的模樣,就聽見那中年文士輕輕一歎,放柔語氣問道:“乖徒兒,告訴為師,你家在何處,家中又有幾口人?”
淩楚思心中納悶,問這些事情做什麼,難不成還真是想收徒,隻是在這之前還需要弄清楚徒弟的家世背景?
“家人都不在……”省略掉最後麵的“這裏”兩個字,淩楚思信口胡謅的回答道。
那中年文士聞言,麵色不變,隻是漫不經心的自言自語聲:“並無家人?入我陰癸派,倒是省得再去‘斬俗緣’的了。”
“俗緣”一說本是出自佛門,佛教以因緣二字解釋人間事,所謂“俗緣”自然便是指塵世之事了。
對於佛門之人來說,曾經的一切盡是前塵往事,入了空門,便是塵心已盡、宛若新生,自然要放下那些過往之事。
可是,這個氣度風姿非同一般的中年文士,行事之間卻是頗具邪氣,他才問過家中幾口人這種問題,緊跟著便說出了“斬俗緣”這麼三個字,淩楚思自然不難猜出,所謂的“斬俗緣”,恐怕就是害得人破家滅族後,使其孑然一身的拜入師門了。
——想要收徒卻要先滅人滿門,這到底是在收徒還是結仇!?
淩楚思一臉“Σ(°△°)︴”的表情,麵對這種活生生的的蛇精病,她一時之間甚至分辨不出,這人如此神邏輯,究竟是他自己腦袋有坑還是他所在的門派全都有病了……
似是突然意識到淩楚思的眼神不對,中年文士下意識的微微皺眉,然而,趕在他做出什麼舉動之前,淩楚思已經猛地將手中的兩根筷子飛擲而出,兩根筷子竟也氣勢如虹,攜著破空之聲,徑直襲向那中年文士的麵門。
趁著那人匆忙執銅蕭將筷子打落的時候,淩楚思往後一翻,隨即一招“太陰指”疾退而去,閃身跳出客棧的窗戶,隻遠遠的留下一句小女孩聲音稚氣、脆生生的喊話:“腦子有病得吃藥!”
自知被耍的中年文士憤而拂袖,握著銅蕭的手收緊,竟是逼得手背上青筋暴露。
雖然並未與之直接交手,可是,僅從淩楚思飛射出那兩根筷子的功力,也知道,她的內功深厚,絕對不是一個六七歲也就剛剛開始武道入門的小孩子所能具備的。他本以為,對方應該有些家世,所以膽識不凡,也學了些粗淺的拳腳功夫,卻沒料到,這個表麵上一副小孩子模樣的人,恐怕其實是修習了什麼陰邪古怪的功法,才會使身體變得宛若孩童之時。
“終日打雁,今日卻是被雁啄了眼!”中年文士從牙縫裏一字一句的把話逼出來,恨聲道:“今日之羞辱,我辟守玄來日定當百倍報之!”
窗外,原本應該已經走遠了的淩楚思突然倒掛著出現在窗口,一柄猿骨笛握在手中,略帶驚訝的輕笑道:“原來你叫辟守玄?陰癸派是吧,我記住你了,蛇精病!”
淩楚思拉完仇恨,不等又驚又怒的辟守玄出手,掛在窗簷上的雙腳一鬆,身體在半空中淩空一個翻轉,已經施展輕功“點墨山河”掠身離去。
再次被坑而且又被羞辱的辟守玄恨得硬生生的劈碎了半張桌子,深深的吸了口氣,方才滿心憤恨的轉身離開。
半刻鍾後,淩楚思從客棧的後麵溜溜達達的回到了自己房間的樓下,施展輕功“扶搖直上”,輕飄飄的飛身而起,從容不迫的重新從窗戶回到房間,隨手把窗戶掩上之後,方才穿過被劈碎的桌子和灑了滿地的飯菜,剛剛走到門前,就見到客棧小二哭喪著臉搬了張新桌子,正推門進來。
看到神態從容淡定的淩楚思,還有她背後一片狼藉的地麵,客棧小二呆了一呆,身體還抖了一抖,然後才顫顫巍巍的主動開口回答道:“剛剛那位客官已經把這間屋子和打碎桌椅的賬一並付了。”
淩楚思微微挑眉,視線掃過客棧小二新搬過來的桌子,“他都賠錢了?那你等會兒換好桌椅之後,再給我上一份飯菜,剛剛的全都被那人打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