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個年輕人靠在樹幹上頭一歪,徹底虛弱的昏過去之後,淩楚思眨了眨眼睛,轉身四下裏打量了一下這塊山坳,山間的霧氣有些重,空氣仿佛都是濕潤的,側耳傾聽,隱約之間還有汩汩的小溪流聲。
這樣濕潤的氣候,想要找點幹枯的的樹枝柴火都很難,便是普通人睡一覺也很容易著涼生病,更別說身體虛弱到已經昏過去的那個年輕人了。
淩楚思考慮了一下,隨手又忘那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身上扔了一個“握針”,這才轉身循著水流的方向走去。
倦鳥歸林,暮色蒼茫。
傍晚時分,山林間的霧氣變得更濃了些。
鼻尖嗅到些樹枝燃燒的煙火氣息,年輕人的眼睫微微顫抖了兩下,才慢慢的睜開。
他有些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一塊雪白色的巨獸皮毛上,柔軟而幹淨的巨獸皮毛隔絕了地麵的濕氣,甚至十分溫暖。
“醒了?起來吃藥。”淩楚思坐在另一塊巨獸毛皮上,手裏還拿著根結實的樹枝,隨手扒拉了兩下燃燒著的火堆。
年輕人從地上坐起來之後,才猛然間發覺,自己之前那種身體虛弱衰敗、連呼吸都極為勉強的症狀,竟然已經沒有了。
他有些呆怔的看向淩楚思,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透過麵前的火光,年輕人發現,淩楚思竟然還有心思換了一身衣服——她之前那身玄色為底綴著紫紅色花邊暗紋、十分精巧的衣裙不見了,現在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身顏色極為素淨淡雅的白色衣裳,就連她之前一直握在手中的那把長笛,都被換成了兩根、兩根紅木筷子!?
——淩楚思曾經主修花間遊心法,至於離經易道這個心法,道理她都懂,就是很少有機會用。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就是她包裹裏的奶花裝備也是齊全的,至於武器,反正就要吃飯了,拿著筷子最方便。
剛剛那個年輕人還昏迷著的時候,淩楚思先換了一身奶花的裝備,這才慢慢悠悠的衝著那個年輕人施展了“利針”、“清風垂露”等各種能夠緩解他身體裏麵混亂內勁的招式,然後又用“長針”為他恢複氣血,眼看著原本生命虛弱灰敗的年輕人呼吸正常,麵色也漸漸變得紅潤起來。
之後,淩楚思把巨獸毛皮撲在地上,又把那個年輕人扔在了巨獸毛皮中間,旋即就是一路往小溪的方向尋去,路上用“商陽指”打死了一隻野兔,又從樹上的鳥窩裏摸了幾顆鳥蛋,然後才用包裹裏帶著的炊具取了一鍋山泉水,隨便從山裏揪了幾根可以當草藥也可以當野菜的草木扔進鍋裏,相當隨意的生了火堆,烤野兔的同時順便煮了一鍋蛋花湯。
年輕人醒過來之後,相當聰明的沒問淩楚思她的鍋和筷子是從哪裏找來的,隻是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脈搏,驚詫的發現,竟然連之前虛弱而混亂的內息都變得平靜而井井有條起來。這等高明醫術,之前江湖中卻從未聽聞……
“前輩……”年輕人看著淩楚思,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正在烤兔子的淩楚思抬起頭瞅了他一眼,漫不經心的說道。
“我叫季霄白。”頓了頓之後,那個年輕人放輕聲音回答道。
淩楚思點了點頭,遞給季霄白一碗十分清淡的蛋花湯,“裏麵放了藥草,你先喝點湯,然後再吃東西。”
“多謝前輩。”季霄白看著淩楚思的手,輕聲說道。
淩楚思沒再回他這句話,而是冷不防的突然開口道:“今天石之軒會突然出現在那間茶樓裏麵,為的是追殺你吧?”
季霄白心下一驚,旋即卻坦誠的微微頷首,索性自己承認道:“是,我之前的傷勢,也是拜石之軒所賜。”
“他一直在追殺你?為什麼。”淩楚思純粹是漫不經心的好奇問道。
遲疑片刻,季霄白才說了真話,“前輩可曾聽說過,魔門兩派六道?”淩楚思毫無壓力的搖了搖頭,季霄白也不介意,隻是繼續說道:“其實兩派便是陰癸派和花間派,六道則是補天閣、邪極道、天蓮宗、真傳道、滅情道和魔相道。其中,陰癸派目前在魔門中勢力最盛,至於花間派,卻是曆代隻有一人,石之軒便是如今的花間派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