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不老老實實的待在廟裏拜佛念經,”石之軒幽幽輕歎道,言語之間卻滿含森然冷意,“卻妄自下山門亂管紅塵中事,實在是六根不淨。”
了空俊秀的麵孔上,含著悲憫之色,他雙手合十,到了一聲佛號,長歎道:“石施主和這位女施主既然俱是執迷不悟,了空也隻能是為了天下百姓,破殺戒了!”
話音未落,了空一聲唱諾,長聲歎道:“我佛慈悲,普度眾生!”他的身影頃刻間朝著石之軒和淩楚思襲來,肩上的袈裟飛起一角,周圍仿佛佛光乍現,耳畔甚至回響起木魚鍾磬的陣陣梵音,又仿佛循著佛門玄機,那陣殺機隱藏在祥和的佛意之中,幽邃深遠、浩渺無垠。
淩楚思動作飛快的往了空身上甩了一招“少陽指”,內舍於降,外在於肌,使其氣弱,身形瞬間為之一滯。淩楚思則是立即轉身,足下一點,一招小輕功“躡雲逐月”猛然間拉開距離,把了空和尚留給了石之軒,自己卻躍身出了戰局。
石之軒的身形如鬼魅般飄遊,瑩潤如白玉的雙手之間變幻莫測,頃刻間便從陰柔變成陽剛,又由冰寒轉為灼熱,其掌風著實玄妙詭異,正是石之軒融會生死兩極後所形成的不死印法!
了空雙手合十,動作看似尋常,卻每一招式都暗含佛家玄機,佛有慈眉善目、亦有怒目金剛,了空的掌中內勁雄厚,竟是直接與石之軒的雙掌正麵相碰,兩人之間內勁衝突不止,兩人臉上的表情也隨之陰晴變幻。
趁著那兩人正在纏鬥之際,沒了幹擾的淩楚思站在外圍,手裏握著猿骨笛,優哉遊哉的開始分別衝著石之軒和了空讀“快雪時晴”,散成扇形的驚人氣勁以風卷殘雲之勢襲向兩人,一時之間,石之軒和了空兩人竟是誰也不曾躲過。
石之軒一指逼退了空之後,不掩驚怒的看向淩楚思,冷聲笑道:“閣下好大的胃口,莫非是想將我二人一網打盡不成!”
周身真氣激蕩、僧衣袈裟隨之衣袂飄飛的了空被石之軒逼退之後,也暫且站定腳步,雙手合十,身形巍巍的稍作恢複。
淩楚思見這兩人竟然就這麼停手了,一時之間也有些無奈,輕輕歎了口氣,卻是衝著石之軒莞爾一笑道:“你放著那個跟你爭權不說還盯上你老婆孩子的對手不管,反而千裏迢迢的跑到揚州先來追殺我?”
淩楚思話語中所指的那個人,自然就是被石之軒殺死的上任補天派主唯一的徒弟季霄白。
石之軒深深的盯著淩楚思,驀地,卻是突然笑道:“那人我自然也不會放過。”言下之意,卻是更不會放過淩楚思了。
隻可惜,今日卻有淨念禪宗的了塵出來攪局。
為了偷學少林絕學,石之軒當初化身長安的高僧“大德聖僧”,身份暴露之時,可以說是早把全天下的和尚都得罪光了。
三個人都是高手,又互為敵手,誰拚著自己的身體重傷他人,恐怕都是會把自己搭進去的為第三個人做嫁,以至於,這三個人站在揚州城的南門大街上,各據一方,竟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對此,淩楚思倒是無所謂,依舊穩穩當當的手握猿骨笛,臉上的表情也帶著幾分似笑非笑的冷然。
短暫的僵持後,還是石之軒第一個萌生退意。
不過,就在石之軒閃身離開之際,他卻仍舊言語輕蔑的張狂大笑道:“和尚還是早些回廟裏吃齋念佛,少惹世間諸事,修你的閉口禪去吧!”
“閉口禪?”淩楚思微微一哂,跟著笑道:“和尚話多,還快把寺院的小沙彌給逼瘋了,可不是得修閉口禪,閣下師父倒是用心良苦。”
還有靜念禪院的無上心法,竟然就這麼被淩楚思含糊成了一件完全是用來讓人閉嘴別說話的玩意兒……
了空沉默不語,隻深深的看了淩楚思一眼。
“和尚還有何見教?”淩楚思似笑非笑,頗不耐煩的挑了挑眉。
了空剛剛和石之軒動手就已經有些受傷了,這會兒麵對單獨一個淩楚思,了空也沒有自大到不顧一切的地步,道了聲“阿彌陀佛”後,竟也飛快的離開了。
淩楚思心煩的嗤笑一聲,再一次堅定了這裏的人全都腦子有坑這件事。有些事情,簡直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曆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