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進行到一半,席上突然來了一對年輕的夫婦。
李扶疏見了眼神一亮,忙匆匆走到一旁,朝那對年輕的夫婦躬身道:“兄嫂,你們來了。”
夫婦倆看起來都不過二十來歲,女的容貌清麗,笑得明媚萬分,舉手投足間頗有幾分江湖豪氣;男的身形修長偉岸,臉上卻罩著半截麵具,使人看不清他的相貌。
來者正是塗靈簪和李扶搖夫婦。
因為李扶搖詐死退位多年,不方便在長安露麵,故而隻以麵具示人。
塗靈簪上下打量李扶疏片刻,忽而笑道:“許久不見,扶疏竟然長得如此高大了。”
她朝李扶搖眨眨眼,調笑道:“單說相貌,可是比你這個做哥哥的還要略勝一籌。”
李扶搖吃醋,悄悄捏了捏她的尾指,指腹在她掌心摩挲打圈,逗得塗靈簪哈哈大笑。
一反常態,年輕的帝王望著兄嫂,抿唇笑得很靦腆。仿佛隻要在他們麵前,他便永遠是那個長不大的、愛蹴鞠的小少年。
一旁席上的慕容寶真嗅到了一絲危機,她瞪著遠處與李扶疏說說笑笑的塗靈簪,目光如炬,連最愛的燒鴨也食之無味。
如果她的目光是一把刀,那麼塗靈簪此時已經被紮得千瘡百孔了。
慕容綏瞄了妹妹一眼,趁機挑撥離間:“我聽說漢人最是花心了,三妻四妾的。李扶疏又是皇帝,自然要為李家開枝散葉、雨露均沾,小妹啊,這種人配不上你,你就在北燕找個普通的世家子弟嫁著玩玩算了啊。”
慕容寶真猶不死心,嘟囔道:“可我聽說他至今不曾婚配,後宮連個妃嬪也沒有呢。”
“傳言肯定是假的。”慕容綏冷哼道:“指不定金屋藏嬌了呢!男人長到他那歲數還沒有老婆,不是有病就是不行。”
“他有女人也不行,沒女人也不行,三哥你到底是要怎樣?”
“本王還不是怕你受委屈!就算我同意你喜歡他,父皇也不會同意,就算父皇同意了,你其他十四個哥哥也不會同意。”
“我不管,我對他一見鍾情二見傾心,此生就認定他了!哪怕他之前有再多的女人也沒關係,隻要今後隻疼我一人便成。”慕容寶真涼涼的瞥了三王爺一眼,“況且三哥你府中的賢妻美妾也不少,沒資格指責漢人花心。”
慕容綏雙手握拳,被妹妹噎得說不出話來,隻好將怒火轉移到李扶疏身上。
……
宴會上,李扶疏與兄嫂多喝了幾杯,感覺有些不勝酒力,便悄悄離席,打算在芙蓉園坐會兒醒醒酒。
絲竹聲遠去,芙蓉綻放,姚黃魏紫,滿園都是馥鬱的芬芳。
李扶疏獨自散了會步,實在忍不住了,便停下腳步朝身後道:“出來吧。”
唰唰——,高約六尺的牡丹花叢深處鑽出一個玲瓏的身影。
一路尾隨而來的慕容寶真頂著一朵碩大的趙粉牡丹,不好意思的朝李扶疏笑笑:“原來你發現了呀。”
李扶疏負手而立,看著她:“公主有事?”
慕容寶真的臉頰瞬間緋紅,被他的目光逼迫得不能思考,滿腦子都是:他看我了,他看我了,他看我了……
半響,她才輕咳一聲,欲蓋彌彰道:“我、我迷路了。”
快!快做護花使者,送我一程吧!
誰知李扶疏隻是微微頜首,淡淡道:“朕讓人送你回去。”
“不,不!”慕容寶真忙搖頭,朝他走近一步,又走近一步,視線飄忽道:“我、我想醒醒酒。”
說罷,她還伸手在臉旁使勁扇風,好像自己真的喝醉了似的……不,醉倒是醉了,隻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李扶疏挑眉看她,神情高冷,不置可否。
慕容寶真磨磨蹭蹭的靠近他,十指無意識攪動,明明神情含羞帶怯,卻依然勇敢的仰視著他,像是某種討食的小動物般,撲閃撲閃著眼睛道:“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