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回到原來世界的機會,違心的支持又算得了什麼?
斯佩多揩了揩鼻尖,隻挑眉不說話。
正如久律與斯佩多意料的那樣,giotto最終隻懲罰了詹姆斯,而絕口不提將他與巴拉那遺孤交給敵對家族的事。
久律與斯佩多對視一眼,交流了一個“果然如此”的眼神。
包括他們二人在內,眾人雖然心底都存在隱隱的一絲擔憂,但既然boss已經有了決定,那麼,即便等著他們的是捉襟見肘的兩線作戰,他們也會勇往直前,絕不畏縮懼怕。
隻是,誰都沒有想到,這個並不能說是錯誤的決定會造就讓所有人悲痛難以承受的後果。
這一回,一枚失誤的小螺絲釘,終於脫離了彭格列的掌控,險些毀了整個家族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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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娜死了。
被彭格列的行為激怒的薩拉家族,徹底和他們撕破臉,毫不猶豫地對彭格列宣戰。
在宣戰的前一晚,一隊黑影在由彭格列出資的外城孤兒院設下埋伏,而去探望生病孩子的艾琳娜,不幸罹難。
一切,就那麼自然而然地發生。
戴蒙·斯佩多在總部門口呆立了一整天,獨自沉浸在一人的茫然驚懼中,無論誰的話都無法聽進,好似失了魂一般。
彭格列陷入壓抑的死寂,名為痛苦悲慟的烏雲浮在整個彭格列駐地上空,宛若要將所有人吞噬。
隔日,艾琳娜的葬禮追思會上,斯佩多僵硬地跪在靈堂前,跪了整整三天三夜。入葬墓地後,在眾人走進彭格列內牆的那一刻,斯佩多攔住giotto,像是突然瘋了一樣,揪緊giotto的前襟,將他狠狠頂在柱子上:
“都是你……primo(初代=giotto)!要是你沒有婦人之仁,一再放過那個不知好歹的小鬼——”
“boss!”
“斯佩多隊長!”
驚呼聲中,離giotto最近的久律第一個反應過來,冷著臉打掉斯佩多的手:“戴蒙,你需要冷靜。”
“我要怎麼冷靜!”斯佩多目眥欲裂,盯著久律的眼神如同洶湧奔騰的沸水,“科劄特!你和g永遠站在giotto那邊,就算他的確做錯了事,你也要包庇他?科劄特……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有沒有想過無辜被殺的艾琳娜?!難道,在你眼裏就隻有giotto這一個兄弟,我就什麼都不是嗎?”
“戴蒙,”久律不由皺眉,“冷靜一些,艾琳娜的事我們都很難過,但是這次的事不是giotto的錯,這隻是意(外)……”
“別說了科劄特。”giotto上前一步,截下久律的解釋,“對不起,戴蒙,都是我考慮不周,如果我能早點意識到不對並及時調整防禦的話……”
“boss!”
“giotto!”
在彭格列眾多下屬看來,他們的首領並沒有錯。而此時,看著站出來主動承認錯誤的首領,環繞周圍的屬下個個皺起眉,對斯佩多的擔憂同情多多少少轉成了不滿,甚至有少許狂躁分子抑製不住怒火,想要衝上去揪住斯佩多廝打,無一不被身邊的人攔下。
隻是,衝動的行為可以攔住,比大腦還快的嘴,卻是誰都無法及時遏止的。
“為了一個女人,就要傷害與你並肩作戰的兄弟嗎,戴蒙·斯佩多?!”
“住口漢森!”久律臉色一變,立即喝止激怒的副手,但為時已晚,那句傷人的已出口的狠話將瀕於顛覆的平衡徹底撕裂,讓一切轉向更糟糕的方向。
那句話的說出,意味著安撫斯佩多的可能,變為了0。
“抱歉戴蒙,我的屬下口無遮攔慣了,他的本意並不是……總之,就當他在放厥詞,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久律皺緊眉,他看著突然安靜下來臉色陰晴不定的斯佩多,心中的焦灼憂慮更重。
果然,不等他說完,斯佩多突然低低地笑了出來,似笑似哭,和著連綿陰晦的雨水,滲人非常。
“nufufu……嗬嗬嗬……”
四周一片死寂,隻餘隱約淅瀝的雨聲,伴著詭異的低笑聲。
“戴蒙……”giotto擔憂地上前一步,身旁的久律及時拉住他,對他搖頭。